無友,如今,連心愛之人都留不住。”
沈莫忘將藥囊曳在懷裡,微笑道:“諸事來往,何必看得這麼重?使命也好抱負也好,怎樣過都是一生,把身邊的人趕跑了又能如何呢?真的被老天爺拴在一起,哪裡都能遇到。”
葉聽濤搖頭道:“我所行之事極為兇險,留別人在身邊,只會害了他們。”
沈莫忘道:“你不去害他們,他們說不定哪天也就生病死了,你這樣避人千里,人家一生氣,怒氣傷肝、氣逆不順,死得只有更早。”葉聽濤怔住。沈莫忘笑道:“葉大俠,世人都知道命重要,但比命重要的東西也有很多,比如同生共死,就算只活二十歲也不比平淡百年差。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又怎能同日而語?”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葉聽濤看著沈莫忘清淡的笑容,長久說不出話來。沈莫忘道:“好了,我也該去看看劍湖宮主了,一番謬論,聽不聽也在你。”
“劍湖宮主……怎樣了?”
“還是沒什麼起,我正在想一個新的法子。他的功力極深,傷中練門後醫治起來比常人困難許多。”她一笑,“不過,只要他還在浣紗谷,我就會和閻王爺鬥到底。”說著翩然而去,剛才的話,就像是微風拂面般不縈於懷。
浣紗谷中,穀風亦是清澈潔淨,卻有遙遠的殺伐在寧靜中漸漸迴響激盪。黑衣來客如一般自江湖的角落潛行而入,風起雲湧,不可抵擋。十日之內,不斷地有關於瀚海黑衣人的訊息浮現於武林,而在第十日之前,尚且沒有哪個門派動念圍剿,實力未知、孤軍作戰,誰都沒有把握能一戰而勝。這一日,鐵琴閣主回到閣中,平日儒雅的臉上陰沉至極,一拂琴,怒不可遏的琴音轟然撞擊整座鐵琴閣,震得閣中弟子面面相覷,不知何故。
“閣主,滿腔怒氣撫琴,可是琴道大忌。”子的聲音陰涼,平靜如水。
鐵琴閣主按捺了一會兒,才道:“對不起,姑娘……剛才得到訊息,應天府玄武湖雲仙畫舫的分舵被人血洗……二十五位船主只剩下了三位。”
子背影一震:“那……舫主陳清如何?”
“還沒有聽到她出事的訊息……來的是一群黑衣人,現在那裡已經被他們佔住了,沒有人能進去。”鐵琴閣主道,“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是北域遺族圖謀不軌,看來,天下終歸是不會太平很久的。”
子回身,取過錦緞蓋住琴:“……閣主,意如何?”
鐵琴閣主道:“……若有能用上我鐵琴閣之處,自當盡力。只是我與鳴風山莊約定,要一起攻打劍湖宮,一時恐不能顧及。”
子目光流轉:“閣主既盼天下太平,為何要去攻打劍湖宮?”
鐵琴閣主凝目道:“……姑娘,你留在閣中十日,始終沒有問及過我這件事。看來,你終究不是為我留下的。”
子垂目:“閣主若是願意,我可以說是為琴道留下。”
鐵琴閣主一笑:“謝謝姑娘好意。我同意攻打劍湖宮,是因為數百年來劍湖宮掌握了江湖中無人可及的鑄劍之術,卻始終不曾外傳,以至於年年有人窺而被殺。凡稱為道者,亦如琴道一般,須天下盡知方為大善,所以我此舉只是為道,而非其它。”
子默然了片刻:“閣主焉知衛莊主是與你志同,才道合?”
鐵琴閣主一怔:“我與衛莊主乃是知交,他多年前便與我談論此事,其志甚堅,不會有它。”
子低下頭:“……劍湖宮與鳴風山莊是宿敵,其中或瑩源,未可盡信。”
鐵琴閣主笑道:“姑娘多慮了,正因為鳴風山莊亦工鑄劍,才對劍湖宮閉守一事掛心如此,衛莊主愛劍成痴,與我酷愛琴道,亦有共通之處。”
子緋裙微動,走到窗前:“……劍湖宮有個銀鏡樓主陸青,就是愛劍成痴的人,可他還不是刺殺了任宮主,讓劍湖宮陷於四面楚歌?”
鐵琴閣主走到她身後:“人有不同罷了,這正是鐵琴閣與鳴風山莊的大好機會,姑娘幾日來旁敲側擊,但我也沒有什麼陰謀可透露,真是慚愧。”言畢微笑。
緋裙子嘆息了一聲:“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江湖之中,各派角逐,本非我燕雀子所能言盡,閣主不信也是常理。告辭。”說著就要去取琴離開,鐵琴閣主笑容淡去:“姑娘……十天了,你當真是連此琴的名字也不願留下嗎?”
“……相會無期,不必留名。我自此也不會再過問江湖中事,回到洛陽之後,陪我老父度過餘生而已。”低柔的話音,拂在地面。
“這十日來我天天聽你的琴音,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