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翻湧。
“我是他的兒……所以才會被悟元功所反噬,練悟元功的人都會不得好死,是不是?”一陣沉默,夏荷衣突然抓住葉聽濤的手臂,“師兄,你說話呀!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難道我真的那麼討厭嗎?……”
“荷衣!”葉聽濤掙脫她的手,但他不知道如何去回應這樣的語氣,夏荷衣震了一震:“你不說話,那我猜的就是對的……玄珠心境,他一直不讓我離開玄珠心境,你和殷師兄都走了……”
“師父只是想保護你。”葉聽濤輕聲道。夏荷衣呆住了。
“他的一生已經葬送在境主這個身份上。”葉聽濤眼裡燃起異樣的神情,“除了保護你,他不能做任何事。不能挽回你的母親,也不能讓你過得更好……這個世上沒有人懂得他。”
夏荷衣怔怔地瞧著葉聽濤略帶滄桑的臉,近在咫尺的遙遠之感倏忽襲來,在這個從未踏入過的江湖,她忽然之間變得前所未有的孤獨,往昔歲月中鮮衣怒馬的師兄變得沉鬱寡言,而她四顧無人,再也沒有依靠。她瞳仁中的光迅速地向內疾逝,失聲道:“保護我,讓我一輩子走不出太嶽山腳,誰也不認識?沒有人懂得他,那我呢?……”
葉聽濤突然覺得眼前微微發黑,他搖頭道:“荷衣,別說了。”
夏荷衣眸中淚光湧動,她向葉聽濤走近,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我也沒有人懂,以前我以為你懂,以前你是懂的,可是現在……”最後一步,她沒有跨越,因那過於強烈的遙遠之感,“師兄……師父是一個人死的,他死前甚至也沒淤看看我……”她的頭垂下來,聲音若悲泣。
“你不要怪他。”葉聽濤道,“他也沒有想到悟元功還會及到你身上,修煉這門功夫的人,的確……都不會有什下場……”
“那十年後,你會來找我嗎?”夏荷衣看著地下,“楚姑娘走了,你……”
“你和她不一樣。”葉聽濤輕聲道,“……荷衣,你是我的師,而她……”他皺了一下眉,身體微微一晃。
夏荷衣的目光頹敗下來,淚光浮動,卻沒有掉落:“我知道不一樣……就算她走了,我也還是我,你也還是你……”葉聽濤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緊閉雙目定了定神。這一退,在夏荷衣心中卻與她沒有跨的一步相疊加,如一道強行叩上的重鎖,她一時如墮冰窟,竟沒有發現葉聽濤的異樣,他握住碧海怒靈劍的手有些發顫,額頭冷汗汵汵。
“我若是她多好,晚些遇到你,便能留在你心裡……”夏荷衣還沒有說完,葉聽濤突然咳嗽了一聲,鮮血從嘴角流了下來,滴落在衣衫上。夏荷衣吃驚道:“師兄,你怎麼了?”葉聽濤搖頭不語,夏荷衣跑到門外張嘴想喊,沈莫忘和綠兒卻已經離去了。
葉聽濤勉強道:“不用找了……一時行功不慎……”夏荷衣見他靠在牆上喘息了一會兒,慢慢向外走去,雖然走得有些艱難,卻沒有半點遲疑。她驀的想起了楚玉聲的那句話:兩個人是一個人,走一樣的路,吃一樣的東西,睡一樣的地方……那麼在那個人面前,即使受了傷也不必硬撐,倘若不是,縱然出現在彼此的生命裡,也註定只能是相視而別的過客。其實,這並無關相逢早晚。
她想追上他做些什麼,關切一句也好,但她的腳像是突然灌了鉛,彷彿是冥冥之中的力量將她凝固,就這樣看著葉聽濤一點點地走出了視線。從闌在,也永遠不會留下。而她,將有一個寂靜的十年來沉澱這一切,在沒有告別的告別中思念直至遺忘。她呆呆地站在那兒,淚光被微風吹乾,自始至終,沒有流下。
“還好剛才你不是去和人打鬥,否則現在大概就能看到你的屍體了。”沈莫忘從另一間小舍裡出來,相隔已經夠遠,夏荷衣不會再聽到。葉聽濤強忍著胸口不適,站定腳步:“我只是試一試,最近情況紛亂,難免佑念,才會如此。”
沈莫忘瞧了瞧他的面,道:“既然雜念叢生,就不要試了,這本就是危險的事。若是一味躁進,反而容易走火入魔。現在你的功力也還沒有到立刻就會反噬的地步,等安定下來也不遲。”
葉聽濤點頭道:“多謝谷主。”他深深吸了口氣,想要將腦海中糾纏來去的影象揮散,甫一動念,卻更是心緒煩亂起來。重天冥宮、斷雁、孟曉天、神劍、卷軸,還有夏荷衣的面影,支離破碎紛紛上湧,浪尖處,是悠悠的琴音,轉身的動作清晰如昨。
沈莫忘看著他:“思慮傷脾,脾不生血,無以養心,我看你定是心血虧虛的人吧。有的時候,做人不必這麼累。”葉聽濤咳嗽了幾聲,道:“我又豈願如此……一生為使命所羈,無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