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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他的眸光是那麼的熱烈,光是瞧著便能讓她心痛,但姚爾爾不知怎麼的,這一回並不想移開雙眼。

拜姚衣衣的阻隔策略之賜,令她有種此刻不問,便不知要哽得她胸口難過多久的想法。

“為什麼……”她頓了頓,鼓起勇氣問出口:“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華自芳怔了下,突地笑了,這笑容如同暖陽,原本就溫柔的眸子,變得異常溫潤,臉上舒坦的表情如同放下心頭重擔。

“我還以為你想問什麼,原來是在意這個呀。”

他不是回答,更像在自言自語,但奇怪的是一副極開心的模樣,笑吟吟地掏出懷裡溫暖的琉璃小瓶。

“你先含著蜜吧,這是桂圓蜜混上少許的七世香花露,能助你暖身。”

“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麼。”

男人唇畔勾起了一朵笑花,伸手撥開她的額髮,眸光帶著懷念。

“十五年前,我第一次隨我爹上京,一進長安,就看到路邊有個熱得直喘氣、搖搖欲墜的叔叔,我還以為他病了,情急之下,拿了瓶清露讓他嗅,因為那種香氣可以提神,沒料到就這樣種下了不解之緣,這就是因。”

他笑著說完,含著深意的雙眼凝視了她一會兒,隨即掀簾出去。

只知他給露卻不知道實際過程,但這過程並沒有讓好不容易出口的問題得到真正的答案,姚爾爾反而感受到一些言語無法傳遞的幽微感受,在他那一焦一喜、一緊一柔的言行中散發開來,如同手中尚帶著他體溫的暖蜜一樣,使她心口一熱。

姚爾爾承受不住地闔上雙眼,明明應該看不見的,但眼前卻看到一把野火迎面而來,飛撲上她的身。

一把名為華自芳的火。

姚衣衣的臭臉也無法減損華自芳的滿心喜悅。

那小小的人兒,總算除了感覺不對勁以外,明白他另眼待她,視她為特別的存在。

她的覺醒,她的在意,在在使他歡欣。

“別光是笑,爾爾到底是怎麼了?”

姚衣衣問得心不甘情不願,他卻不以為忤,現下大概沒有任何事情能打壞他的好心情。

“爾爾底子虛畏寒,先前你不聽我的勸停下補身好過冬,你為什麼這麼固執?”該說的還是得說,他溫聲問道。

姚衣衣吐了口大氣,極為難得的,她忘了糾正華自芳過於親暱的喚著妹妹的名字。

“謝謝菩薩保佑,沒染上風寒就好。”她笑道。

看爾爾抖個不停,還以為她又染上往常入冬都躲不過的風寒,那久久不愈的風寒讓她夜夜咳到睡不安穩,睡不好當然食慾不振,病魔殘酷的慢性折磨著虛弱的爾爾,一點一滴侵蝕著她的精氣神。

華自芳不明白姚衣衣的行事邏輯和作風,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阻礙他接近姚爾爾,但他也不在乎她是怎麼想,只是她是姚爾爾最親近的人,他也不好視若無睹。

“照船行的速度看來,明天入夜前能抵達我家一所別業,地方不大,但能讓她好好歇歇,停幾天再走吧。”他放軟了語氣,半是哀求地道。

放下對峙的身段,他認輸,願意與姚衣衣和解,只要她肯聽他一回。

“能不住嗎?”

“非上岸不可。”

姚衣衣思考了一會見,心有不甘地點頭。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用過晚飯後,便無事可做,船系在江邊,搖搖晃晃,催人入睡。

一陣水聲鑽入耳裡,睡不沉的姚爾爾無意識地睜開雙眼。

眼前是貌美如花的睡牡丹,怕驚醒姚衣衣,她小心翼翼的離開被窩,一陣寒意撲來,但被莫名的力量牽引著,她抱緊了皮裘,偷偷地掀開了艙簾。

放眼望去,冬夜江景印入眼簾。

約莫是子時吧。

半片清月懸天邊,星子若隱若現,江面上有著迷迷濛濛、淺淺淡淡的灰霧,漸漸遠去的規律水聲,讓她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子連想也不用想,就明白有船正往對岸劃去。

擾醒她的水聲是篙槳碰撞江面的清脆碎響。

但當她察覺那艘船突地停在江心之時,更大的疑惑猛然襲來。

這個渡口停系的五艘船,全都是同行的人,她正在思考是誰夜半沒事撐船之時,突地──

“那舟載的是華自芳。”

沒料到還有人也醒著,姚爾爾往清澈聲音來源處望去,站在另一艘船上,照舊穿著巴蜀傳統服飾,神情淡漠的季清澄,瞭然的眸光也定在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