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聽聞了女兒受驚的事,就匆匆趕了回來。
“阿菀,七娘怎麼樣了?”靖郡王急切地問道。
沈菀一看到他,就想到梅氏,一股氣在心頭蹭蹭蹭地往上冒。
沈氏心裡嘆氣,替妹妹答道:“七娘受了些驚嚇,應該沒大礙了,人在裡面睡著呢。”
“妹夫,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叨擾了。”
沈氏識趣地告辭了,畢竟她在這裡,他們夫妻間有些話反而不好說。
容嬤嬤親自去送沈氏,正堂裡就只剩下了靖郡王與沈菀夫妻倆。
沈氏一走,沈菀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心口被烈火反覆灼燒著。
“阿……”
靖郡王才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被乳孃焦急的聲音打破了:“王妃,縣主發燒了!”
霎時間,彷彿一通冰水澆在了沈菀心口的火焰上,她再也顧不上與丈夫發火了,向內室衝去,一邊吩咐道“快!快請大夫!”
沈菀一口氣衝到了女兒的榻邊,去摸她的額頭,觸手滾燙。
顧之顏閉著眼,臉色潮紅,滿身大汗,嘴裡發出不安的囈語聲,似乎沉浸在噩夢中。
乳孃用涼水絞了巾帕,給顧之顏冷敷額頭。
沈菀則牽著顧之顏的一隻手,坐在榻邊陪著她,嘴裡反反覆覆地說著:“七娘,母妃在這裡。”
沈菀的手冰涼冰涼的,心也是如此。
本來這一個多月以來,七娘明顯好了不少了,現在又像是功虧一簣了……
她的心裡既忐忑,又難過,還有擔憂、悲傷、心痛、焦慮等等的情緒混在一起,形成一張大網,將她整個網在了其中。
後面的時間過得十分煎熬。
大夫來了,又走了。
乳孃給昏迷的顧之顏餵了湯藥,可是等了又等,她的燒還是沒退。
靖郡王又急急地吩咐人拿王府的帖子去請太醫上門。
顧之顏睡得很不踏實,囈語聲不斷,含含糊糊……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乳孃不知道第幾次地給顧之顏換了敷額頭的巾帕,突然道:“王妃,縣主是不是在喊姐姐?”
姐姐?!沈菀怔了怔,側耳傾聽。
果然——
顧之顏乾燥發白的嘴唇間逸出了含含糊糊的一聲:“姐姐……”
沈菀心頭一亮,想起了她與女兒在朱輪車上的那番對話,想起了女兒總是喜歡黏著楚千塵,就吩咐道:“容嬤嬤,去你趟宸王府,請宸王妃……”
沈菀本來是想讓容嬤嬤跑一趟宸王府去請人的,話說了一半,她的目光瞟過窗外時,這才發現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一半,現在已經是黃昏快宵禁的時候了。
“算了……”她站起身,想說她親自跑一趟,卻被靖郡王搶了先。
“還是我去吧。”靖郡王提議道。
他知道宸王妃是永定侯的庶女,也知道七娘喜歡這個表姐,甚至還去過永定侯府小住,就為了和她這個表姐在一起。
雖然靖郡王也知道這個時間去宸王府請人不合禮數,但是為了女兒,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好失禮一回了,最多等顧玦回京,他再親自登門致歉便是。
沈菀一顆心都懸在顧之顏身上,也不放心離開,正要應下,又突然來了另一個變數。
“王爺,王妃,”大丫鬟打簾進來了,稟道,“永定侯府的大姑娘求見。”
沈菀皺了皺眉頭。
都這個時辰了,楚千凰怎麼突然來了?
靖郡王動了動眉梢,敏銳地感覺到妻子的情緒有些不對,明明她一直以來最喜歡楚千凰這個外甥女了。
大丫鬟接著道:“楚大姑娘說從至玄道長那裡求到了符水。”
至玄道長?!沈菀立刻就想到了楚千凰之前說的那番話,忙道:“快讓她進來吧。”
大丫鬟匆匆來,又匆匆去,令小丫鬟趕緊去請楚千凰來正院。
在沈菀的翹首以盼中,楚千凰疾步匆匆地來了。
她還是穿著之前那身青蓮色的襦裙,只是滿臉是汗,面頰潮紅,渾身上下掩不住的疲憊之色。
她先給沈菀夫妻行了禮,口中喚著“王爺、王妃”,靖郡王聞言,表情更古怪了,不知道這對姨甥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楚千凰的手裡攥著一個小小的袖珍青瓷瓶,鄭重地遞向沈菀,“這是我剛去無為觀找至玄道長求來的符水,王妃,先給七娘試試吧。”
沈菀看著那個袖珍瓷瓶,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