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楚千塵從石桌下捏住了顧玦的袖口,笑容更深。
“太子剛剛不是說皇上認錯了嗎?”楚千塵天真爛漫地反問道,又把問題拋回給顧南謹。
她對太子沒什麼惡感,甚至是有些同情,不過也僅此而已。
人有親疏之分,人也各有立場。
太子的立場是皇帝,她的立場是顧玦。
她年紀小,說起這話來,瞧著就是一副天真不懂事的樣子,讓人很難去怪罪。
顧南謹:“……”
顧南謹此時才不得不正視楚千塵。
方才,楚千塵開口就提罪己詔,顧南謹還當她是不懂,小姑娘家家因為戲文看多了所以隨口一說。
但是現在,楚千塵竟然能在他和九皇叔說話時隨意插嘴說話,又揪著罪己詔不放,乍一看,她有點像是胡攪蠻纏,細品之下,顧南謹又覺得不一般。
楚千塵顯然確信她打斷九皇叔說話,也不會被怪罪。
顧南謹又去看顧玦。
顧玦的嘴角似是泛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手裡的摺扇悠然自若地扇動著,一派閒雲野鶴的風度。
顧南謹確信了。
九皇叔沒說話,也就意味著他真的沒怪罪楚千塵,楚千塵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這位九皇嬸,不一般啊。
之前,太子妃就在顧南謹跟前抱怨過楚千塵,說她對母后不敬云云,當時,顧南謹只是隨意地聽了一耳朵,畢竟這女人說話在氣頭上難免會誇大一二。
現在,顧南謹才意識到他輕忽了太子妃的話,也輕忽了這位九皇嬸,這讓他在今天的這場談判中落入了劣勢。
誰先開條件,誰就處於弱勢。
就像是商人做買賣時討價還價,誰先開價,對方就知道底線在哪裡,所以他一開始才會把問題拋給顧玦,想要等顧玦開了條件,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討價還價。
顧南謹無奈地苦笑,放軟了聲調,好聲好氣地對顧玦說道:“九叔,你也知道,以父親的性格,這罪己詔是不可能的。”
身為太子,顧南謹比誰都知道,他的父皇有多麼好面子。
這次皇帝讓錦衣衛從宸王府退讓,已經失了面子了,再讓他下罪己是不可能的。
顧南謹心情沉重。父皇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可是近幾個月來,脾氣是越發暴躁易怒了,今天他在御書房裡就幾度失控。
其實,照顧南謹來看,倘若一道區區罪己詔就了結這件事,安撫住顧玦,讓顧玦再提不出別的條件,是值得的。
說得難聽點,面子什麼有什麼重要,就算父皇下了罪己詔,百姓也只會覺得是錦衣衛狐假虎威,覺得父皇身為知錯能改,沒準還能借此正一正朝中的風氣。
但是,他是他,父皇是父皇。
父皇一向愛面子,而這一點,顧玦身為皇帝的親弟弟,再清楚不過,也正因為此,才會一直揪著罪己詔不放。
等等!
顧南謹心念一動,又看向楚千塵,楚千塵正垂眸看著身前那個青瓷大碗裡的金魚,還興致勃勃地伸指輕輕地撥了一下碗裡的清水。
那碗清水泛著漣漪,兩尾金魚搖曳著尾巴游到了她指下……
楚千塵微微地笑,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兩尾彼此相依相偎的金魚。
顧南謹心裡浮現一個念頭:是否在自己來之前,九皇叔就已經與九皇嬸商量好了,所以九皇嬸才會提罪己詔。
要是這樣的話,九皇嬸也只是在按九皇叔的意思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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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寵幸萬皇后呢還是六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