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也知道,國子監的考試表面看著是公平的,其實貓膩不少,畢竟國子監的考試又不像科舉那麼嚴格,尤其是無論文考還是武考都免不了要筆試,最後到底錄取誰還不是國子監的官員一句話的事。
楚雲逸越說越氣,橫眉豎眼,“其實我跟他們也不算熟,頂多也就是泛泛之交,一起玩過幾次投壺、打過幾次馬球而已。”
“昨天他們那麼熱情地灌酒,要是我當時清醒一點的話,就知道不對了。”
說話間,他活動起指關節,骨節咯咯作響。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哼,有本事的話,就場上真刀真槍地打,私底下做這些陰私勾當算計人,算什麼本事!”
楚雲逸咽不下這口氣,這筆賬一定要算,他可不能吃這悶虧。
楚雲逸一個人說了一通,說得口都幹了,這才意識到楚千塵一句話也沒說。
他乾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目光遊移地轉了轉,這才去看楚千塵。
楚千塵還在看她手裡的那本賬冊,慢悠悠地又翻了一頁,說了兩個字:“真蠢。”
楚雲逸長這麼大,有人罵過他頑劣,罵過他爆脾氣,罵過他惹是生非,卻還從來沒被人罵過蠢。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下巴的線條繃緊,帶著幾分少年人的驕傲與意氣。
哎呦,還不服氣了!楚千塵淡淡地斜了他一眼,再道:“這麼晚才想明白,還不蠢?”
她字字帶刺,犀利無比,一點也不給楚雲逸留面子。
“出了這麼點小事,就學人家去喝悶酒,才被人鑽了空子,還不蠢?”
“差點被人挑唆,和王府的人動手,還不蠢?”
“你這麼蠢,以後還想從軍?可別在戰場上,被敵人算計,弄得全軍覆沒了!”
隨著楚千塵的一句句,楚雲逸的臉色和心情變了好幾變。
一開始,他是憤憤的,是不服的,可到後來,就轉為羞愧與自省。
誠如楚千塵所說,要是沒她讓人把他從十四樓裡拖出來,他現在估計已經被國子監除名,就結果來看,他就是蠢。
蠢得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可是——
她當人姐姐的,說話不能給他留點情面嗎?!
他們還是不是親姐弟了!!
楚雲逸臉上火辣辣的,賭氣道:“我就是蠢!”
話音才落,就見楚千塵放下手裡的賬冊,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一步步地朝他逼近。
楚雲逸的腦海中不由浮現他兩次被楚千塵收拾的慘劇,不自覺地微微踮起右腳想往後退。
這一步終究是沒退,他用盡全身力氣強忍住了,這要真退了,他也太丟臉了!
楚千塵神色平靜地從他身邊走過,丟下一句:“還說要給我撐腰呢,你這麼蠢,看來是靠不上了。”
楚雲逸:“……”
楚雲逸呆了一瞬,一時沒反應過來。
楚千塵毫不停留地越過他離開東次間,進了小書房。
楚雲逸只能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後,獨自站在東次間中。
這一瞬,倔強與不服輸壓過了羞愧。
他這是被看輕了嗎?!
楚雲逸的瞳孔中燃起了不服氣的火焰,越來越灼熱,越來越明亮。
楚千塵進了小書房後,在靠窗的一把圈椅上坐下了。
江沅也跟了進去,心裡莫名地有些同情楚雲逸。
雲展跟她說過楚雲逸在軍中的表現,以他這個年紀,自小又是在侯府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少爺,也算表現得不錯了。
只不過,碰到一個像王妃這樣的姐姐,做弟弟的必需有一顆強健的心臟才行。
楚千塵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圖紙,這是她昨天上午畫的款式圖,有直裰,有道袍,也有圓領大袖衫。
她還是不太滿意,想著得再改改,便順口問了一句:“琥珀,布莊來了沒?”
她琢磨著自己可以根據布莊的料子,再來修改一下款式。
“王妃,料子的布樣剛送來了。”琥珀立刻答道,也就是因為方才楚千塵在跟楚雲逸說話,她就沒敢打擾。
琥珀取了一冊以布樣裝訂成的厚冊子,遞向了楚千塵。
顧玦身為親王,服飾不少,有冕服、朝服、祭服、公服、賜服以及日常的常服。其他服飾朝廷各有規制,也唯有常服可以變變花樣,按照主人自己的喜好來。
因為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