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心皺出了一個“川”字,抬手做了個手勢。
一個小內侍就把秦曜的那道摺子呈給了顧南謹。
顧南謹一目十行地也看了那道摺子,同樣面露驚訝之色。
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月,西北與南陽王府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劇變!
知父莫若子,顧南謹瞭解他的父皇對顧玦的心結,立刻就明白了父皇是為何發怒。
他合上了摺子,斟酌著言辭勸皇帝道:“父皇,南陽王被害一案既然已經水落石出,秦暄伏法,由世子襲爵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秦曜是庶子,那麼父皇為難其一二是師出有名,就是下旨將南陽王府降爵一等,也是合情合理。
但秦曜是名正言順的南陽王世子,父皇要是在襲爵上為難秦曜,恐怕會讓其他宗室勳貴寒心。畢竟父皇今天可以為難南陽王府,下次就可以為難其他府邸。
皇帝微微蹙眉,覺得太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宅心仁厚,心思單純。
“你身為太子,別總這麼天真了!”皇帝冷聲斥道,“你也不想想西北的位置。”
“西北與北地相連,顧玦和秦曜要好,要是秦曜拱手把西北全都給了顧玦,讓兩地連成一片,那可就是大齊的一大禍害了!”
顧南謹:“……”
顧南謹有些無力,暗歎:父皇對九皇叔的心結太深了。父皇的這種猜忌之心怕是會讓為人臣者寒心。
顧南謹想了想,繼續勸道:“父皇,秦世子既然沒有弒父,那麼襲爵天經地義,而且,西北邊境有藺國以及其它一些小國虎視眈眈,屢屢來犯,南陽軍不能一日無主,否則恐怕會動搖西北的軍心與民心。”
皇帝:“……”
皇帝沉默了,心裡覺得太子婦人之心太重,不夠殺伐果敢。
御書房裡,陷入一片死寂。
當倪公公送走了玄淨道長又返回御書房時,就聽皇帝語含深意地沉聲道:“南陽軍的這些人一天一個說辭,一會兒說是秦曜弒父,一會兒又說秦暄弒父,簡直兒戲,也不知道查清了沒有!”
“南陽王之死事關重大,必須查得一清二楚,再來議襲爵之事。朕打算擇欽差親赴西北,務必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自覺此計甚妙,可謂兩全其美,進退自如。
若是南陽王之死真的還有隱情,那麼秦曜理所當然就不能襲爵。
就算是真兇確為秦暄,自己也能以此為藉口拖一拖承爵的事,也算給秦曜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自己才是堂堂大齊天子。
皇帝眸生異彩,詢問顧南謹道:“太子,你覺得誰堪任欽差之職?”
顧南謹:“……”
顧南謹猶豫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說得難聽點,這趟差事無論查出什麼結果來,這個欽差都勢必會得罪秦曜以及南陽軍眾將士。
此行需要一個長袖擅舞之人去西北,不然,只怕會弄巧成挫。
顧南謹琢磨著是從宗室裡挑一個人選,還是從都察院挑一個御史去,他在心裡考慮了一個又一個人選,可都覺得不合適。
這時,他聽皇帝又道:“你覺得讓顧玦去如何?”
顧南謹:“……”
顧南謹眉眼一動,他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這是想要在九皇叔和秦曜中間埋一根刺。
其實,顧南謹覺得真沒必要,況且九皇叔若是真的與秦曜交好,哪怕此案別有隱情,他也可以偏幫秦曜,草草揭過。
顧南謹知道父皇在九皇叔的事上一向執拗到近乎偏執,而且父皇最近的性子越來越暴躁,常常為了一點小事就雷霆震怒,引得朝臣們也是苦不堪言,吏部尚書許大人前兩天就被父皇用摺扇砸到,傷了額角。
顧南謹委婉地說道:“父皇,九皇叔還病著呢。”
一說到顧玦的病,皇帝的臉色更陰沉了,冷笑了聲:“病?朕看他病得還不夠重!”
病病病!
這個顧玦明明病著,卻還不肯上交兵符,倒是和南昊的那個烏訶迦樓過從甚密,昨日烏訶迦樓還親自去了宸王府參加顧玦的婚禮。
據說,兩人私底下密談了許久,也不知道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
皇帝越想越覺得如芒在背。
這個顧玦小動作不斷,私下與秦曜、烏訶迦樓交好,分明就是對皇位覬覦在心,他怎麼不早點病死呢!!
皇帝抬眼望向了窗外,目光沉沉。
不知何時,夕陽已經快要徹底落下了,只剩下天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