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趟去西北這一來一回差點沒把他累出一頭華髮,此時此刻才感覺辛苦是值得的。現在總算是輪到他看好戲了!
薛風演扯了下雲展的袖口,對著他擠眉弄眼,意思是,他們現在去跪還來不來得及?
顧玦不說話,一個冷眼掃視過去,程林華、薛風演等人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負手認錯,排排站好。
唯有那腰頭還繫著紅綢帶的小廝有些尷尬,進退兩難。
幸而,顧玦終於開口了:“讓蘇慕白進來吧。”
他從西北飛鴿傳書讓蘇慕白拖延婚期,一路緊趕慢趕,今天提前一天回了京城,結果在進城時就聽人在今天宸王大婚。
他當下就猜到了這很可能是蘇慕白的主意。其他人就是有賊心也不一定有這賊膽自作主張,但有了蘇慕白起頭,那就不一樣了。
蘇慕白的意圖顯而易見,就算顧玦不去問,也能猜到。
更重要的是——
事已至此,臨門一腳,他再取消婚事,對楚千塵的傷害太大了。
他不想耽誤她,但更不想她為了他而遭受那些本不該有的非議與輕蔑。
當下,顧玦也顧不上和蘇慕白他們算賬,先趕去侯府迎親了。
他既然要娶她,就給她該有的尊榮!
這時,蘇慕白隨小廝也進來了,在程林華身邊站好,目不斜視地躬身作揖,老實認罪:“王爺,我有錯!”
顧玦:“……”
顧玦眸光閃爍,面無表情地看著蘇慕白。
蘇慕白跟在他麾下多年,他敢把京城交給蘇慕白,自然是知道他的為人的。
蘇慕白最擅長揣摩人心以及另闢蹊徑,為人處世常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皇帝這道賜婚聖旨確實來得突然,而且出人意料,這是他離開京城前完全沒預想到的局面。
可這件事真的別無他法嗎?
顧玦不信蘇慕白是真的無能為力,他不是那麼被動的人。
整件事看著是蘇慕白無奈之下才順水推舟,才不得不為,但是,照顧玦看,實則是蘇慕白擅作主張,還順便拖了程林華他們下水,藉此渾水摸魚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顧玦定定地注視著蘇慕白,右手的指節漫不經心地在茶几上叩動了兩下。
他的眼神波瀾不興,無驚無怒,不喜不悲。
蘇慕白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地嘆道:王爺果然還是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他這麼擅作主張,王爺回來絕不會一笑了之的,只不過多少還是抱著那麼點僥倖心理,希望可以輕輕揭過。
說句實話,今天看到王爺提早回來,他生怕這門親事會泡湯,那就麻煩了。
但現在親事已經成了,神醫也已經拐回來了。
接下來王爺要打還是要罵,他都沒意見。
王爺救過他的命,為了王爺,他可以不擇手段,挨點罰又算得上什麼。
再說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門親事本來就很合適。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先“坦白從寬”,讓王爺消消火吧。
蘇慕白很老實地說了:“皇上下了賜婚聖旨後,本來我們的上上策應該是激起皇上的疑心,讓皇上自己出爾反爾,可是我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就故意讓韓御初跑了趟西北。”
什麼?!原本覺得事不關己的韓御初也瞪大了眼睛,歪在椅背上的身體霎時就坐直了。
他這麼千里迢迢地一來一回跑了一個月,累成了一條狗,就是被蘇慕白這九尾狐狸給算計了?!
雲展、程林華等人也都聽傻了。
之前,蘇慕白口口聲聲說,婚姻大事事關王爺終生,自是要去信問王爺的意思,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婚事拖延到一個月後,才好籌謀。
他們也覺得皇帝的賜婚不好真抗旨,生怕皇帝再次突發奇想地衝到王府來,所以覺得還是讓韓御初跑一趟西北,讓王爺自己回來主持大局的好。
但是,現在聽蘇慕白這麼一說,才知道他們都是被蘇慕白加油添醋地給哄了。
蘇慕白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顧玦,繼續說:“韓御初去西北,我是早想到了王爺估計不能立刻回京,但沒想到韓御初居然沒即刻找到您。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門婚事是天意如此。”
此時,雲展、程林華等人看向蘇慕白的眼神已經變得危險起來。
顧玦的指節又在茶几上叩動了兩下,似在催促。
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招了不少的蘇慕白不敢避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