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當她再次聽母親道來時,心口又傳了那種像是被什麼灼燒、煎熬著的感覺,胸口又是一陣悶痛。
這種痛楚也表露在了她外表上,她抬手捂住了胸口,眉心緊皺,面露痛苦之色。
“阿芷!”穆國公夫人看急了,生怕女兒又被氣得吐血。
屏風外的穆國公聽到老妻的呼喚,也擔心女兒,再也顧不上規矩禮數,繞過屏風衝了進來。
楚千塵就坐在沈氏的旁邊,她的動作更快,從袖袋中摸出一個香囊,放在沈氏的鼻下。
“母親,聽我的,以鼻吸氣,再口呼氣。”
“吸氣,呼氣。”
楚千塵以言語牽引著沈氏,調增她的呼吸,與此同時,她又給她按摩著手部的幾處穴道,並示意琥珀給沈氏撫背。
很快,沈氏的臉色就緩和了過來,緩過一口氣來,就是面色依舊微微有些蒼白。
“塵姐兒,”沈氏反握住楚千塵溫熱的素手,緊緊地握住,“你還記得你二嬸母說的那些話嗎?”
她的手冰涼,聲音微微帶著顫音,連手都在細微地顫抖著。
“記得。”楚千塵點了點頭。
劉氏說,十四年前,徐婆子親眼看到楚令霄抱了一個襁褓進了姜姨娘的產房。
沈氏把楚千塵的手握得更緊了,眸子裡似是燃著兩簇火焰,熊熊燃燒著,神情更加激動了。
她按照方才楚千塵的指示調整著呼吸,緩緩而又堅定地說道:
“你,你不是姜敏姍生的,也不是外室的孩子,你是我生的!”
她是她的女兒!
這段日子,這句話一直藏在沈氏心中,直到現在她終於可以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她可以肯定,楚千塵才是她的女兒!
因為激動,沈氏的聲音沙啞而哽咽,她的心臟在胸口劇烈地跳動著。
砰砰砰!
她的心臟彷彿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似的。
“……”一旁的琥珀聽得目瞪口呆,驚呆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楚千塵與她身旁的沈氏四目相接。
相比沈氏,她的神情與目光都十分平靜,或者該說冷靜。她的身上有著超越她年紀的睿智。
“母親,”楚千塵問道,“當年那知客僧只是遠遠地看到嗎?”
“是。”沈氏應道。
她以為楚千塵不信,把她拉到了榻邊坐下,以目光描繪著她精緻柔美的五官,痴痴地,纏綿地。
“你記不記得你從前身邊伺候的管事嬤嬤俞嬤嬤和乳孃,他們都不見了?”沈氏又道。
楚千塵點點頭。
沈氏道:“你的乳孃病死了,俞嬤嬤本來活得好好的,偏偏在上個月我讓人開始調查她的時候,走在路上被一個花盆砸死了,死得蹊蹺。
這兩個人都是當年在豫州老家伺候過姜姨娘,跟在她身邊多年,後來被賞給了楚千塵的。
沈氏一直盯著楚千塵的臉,目光灼灼。
她的手指虛軟無力,卻始終牢牢地抓著楚千塵的手。
這段時間來,這件事在沈氏心中揮之不去。
一開始,她只是懷疑楚千塵的身世有疑,懷疑姜姨娘不是楚千塵的生母,才開始調查這件事,當她發現俞嬤嬤突然被砸死的時候,就隱約意識到楚千塵的身世恐怕真的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以致有人要殺人滅口。
當她聽說楚千塵是楚令霄抱給姜姨娘時,她心裡的疑心上升到了最高點,心中開始浮現某個可怕的猜測:她的女兒會不會被調換了?!
從她心頭浮現這個想法開始,這件事就成了她的心病。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希望這件事是真還是假的,無論白天還是夜裡,她都在想這件事,日日夜夜地煎熬著。
漸漸地,鬱結於心。
其實,早在知客僧抵京前,沈氏就已經覺得這件事十之八九了,今日知客僧說的這番話不過是進一步驗證了她的猜測。
於是,那口憋在她心口許久的氣才驟然爆發出來。
她才會怒極攻心,吐了血。
此時此刻,沈氏的心情複雜得難以用言語形容。
她想把楚千塵擁在懷中,想跟她說很多很多,說她很抱歉,說她這些年是那麼愚笨,說她以後會好好補償她……
可是話到嘴邊,她就覺得她想說的那些話是那麼的無力,這孩子這十幾年過得太苦太苦了。
沈氏的眼眶又紅了,含著一層朦朧的淚光,她強忍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