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姐兒,男孩子不能嬌養,況且,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沈氏眸光一閃。
如果“賊”存心盯上了你,就算楚雲沐這一次避開了弓弦,將來也避不過別的。
這一次,楚令霄可以偷偷換掉楚雲沐的藥膏,下一次又怎知他還會動什麼手腳!
“大姐,我以後可是要當大將軍的!”楚雲沐也不依。
他挺了挺胸,一副傲嬌的樣子。
窗外的那隻小細犬聽到了主人的聲音,在外頭愉快地“汪”了一聲,彷彿在附和他一樣。
楚雲沐愉悅地笑了,覺得真不愧是他養的狗,與他真有默契。
“夜影!”
他從丫鬟遞來的匣子拿了塊豬肉脯,隨手朝窗外一丟,那頭七個月大的細犬往上一跳,一口就咬住了那塊肉脯,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楚千凰嘴角一僵,眼角的餘光不由瞥向了楚千塵,楚千塵也從丫鬟手裡的匣子裡取了塊肉脯往窗外丟。
明明楚千塵什麼也沒說,可是楚千凰卻再次品嚐到那種彷彿被排斥在外的滋味。
楚千凰揉了揉手裡的帕子,乖順地頷首道:“娘,您說得是。”
“我太擔心沐哥兒了,倒是有些鑽牛角尖了,做人怎能因噎廢食。”
沈氏在心裡幽幽嘆息。
從前,她覺得女兒處處都好,什麼都不用她操心,如今才意識到女兒看似完美的外表下藏了這麼多問題。她得仔細看著這丫頭,一樣樣地掰正過來才行。
否則,她真怕女兒會走偏,一失足成千古恨。
很多時候,人是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的。
女兒的目光與心胸終究是狹隘了點,不似塵姐兒,恩怨分明,榮辱不驚,胸中自有溝壑……
在楚家的一眾姑娘中,塵姐兒已經不是用“脫穎而出”四個字可以形容,讓她常有種難以言說的唏噓與慨嘆:楚家竟然能養出像塵姐兒這樣的姑娘。
沈氏不由朝楚千塵看了過去,見她與楚雲沐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小秘密,姐弟倆皆是笑得眉眼彎彎,瞧著融洽極了。
沈氏全然沒注意到,楚千凰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楚千塵與楚雲沐,眼底浮現一抹陰霾。她手裡的帕子攥得更緊了。
楚千塵陪楚雲沐玩了近一個時辰,才離開。
臨走前,她把剛制好的那罐十全膏給了陳嬤嬤。陳嬤嬤謹慎地將之收好,幾乎是發誓似的表示,她絕對不會讓這罐藥膏離開她的視線。
楚千塵直接回了琬琰院。
這才一進屋,窗邊就多了一道青色的身影,把琥珀嚇了個半死。
琥珀也認得薛風演,沒喊出聲,她趕緊守到了小書房外,生怕旁人進來。
薛風演把手裡的黑色空瓶子丟還了楚千塵,道:“事情辦妥了。”
他一定也沒跟楚千塵客氣,直接把從姜姨娘那裡替換來的十全膏給吞了。
楚千塵信手接過了那個拋在半空中的小瓷瓶,只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就透著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
楚千塵知道薛風演辦這麼點小事絕對沒問題,說是殺雞用了牛刀也不為過。
她眸子裡盪漾起清淺的笑意。
薛風演擺了擺手,本來要走了,轉過身後,又想起了一件事,就多說了一句:“我出來的時候,看到姜姨娘回了清輝院。”
楚千塵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薛風演在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他從來沒來過。
楚千塵的目光徐徐左移,望向了清輝院的方向。
姜姨娘此刻剛進了自己的屋,她在楚令霄那裡伺候了整整兩天,直到今天才回來。
“姨娘,喝杯安神茶。”丫鬟絹兒給姜姨娘奉了茶,心疼地說道,“這兩天真是苦了姨娘了,夫人也真是……”
絹兒為姜姨娘打抱不平,覺得沈氏就這麼丟下重傷的侯爺不管不顧,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姜姨娘淺啜了兩口熱茶,渾身上下都掩不住的疲憊,柔柔地說道:“哎,夫人與侯爺之間的誤會太深了……”
“我辛苦一些不算得什麼,只要侯爺可以痊癒。”
“可現在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也不知道侯爺會怎麼樣……”
她一雙彎彎的黛眉似蹙非蹙,看著憂心忡忡,似乎很擔心楚令霄的傷勢。
她端著茶盅的纖白手指微微用力,瞳孔中閃閃爍爍。
九歲時,她的父母相繼過世,家道中落,族人把她一個孤女推來推去,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