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歸官府管,歸宗人府管,可產業的買賣過戶卻是要經過官府的,於是,禮親王又特意叫了京兆尹上門。
兄弟倆簽字畫押,又由京兆尹存檔,畢竟這是宗室的事,又有禮親王出面,京兆尹辦得很快,只半個時辰就搞定了一切程式。
京兆尹也不用人送,率先告辭,接著顧銘強顏歡笑地送走了禮親王、顧玦等人。巘戅小說tianlai#戅
顧錦與沈菀夫婦從頭到尾都在笑,顧銘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拿到了銀票,也解除了眼前最大的危機,可心裡沒有半點高興,也沒覺得如釋重負,反而心口壓著一團幾乎凝結的氣。
客人們前腳剛走,後腳被迫去“歇息”了一番的楊太妃也終於被“放”了出來。
楊太妃面黑如鍋底,嘴唇還在打哆嗦,急切地問道:“他們分走了什麼?!”
顧銘苦笑道:“三成。”
楊太妃聞言還以為顧錦拿走了家產的三成,心疼極了,嘀嘀咕咕地說道:“你二哥這個人啊,實在是太貪心了……”
結果,顧銘的臉色更復雜了,補了一句:“是我還有三成,分給了二哥七成。”
而且,顧錦挑走的還是王府最值錢的產業,還有價值二十萬兩的金玉。
至於剩下的那些產業,有的堪堪收支平衡,有的入不敷出,有的薄有盈利,還有的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除此之外,就只有剛剛換到手的三十萬兩銀票了,真要細算起來,顧錦分走的遠不止七成。
什麼?!楊太妃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發白的嘴唇抖得好像篩糠似的,一口氣喘不上進來。
她的面色開始發青,面露痛苦之色地捂住了左胸,呼吸艱難。
見狀,一旁的大丫鬟尖聲叫了出來:“太妃!”
在尖利的叫聲中,楊太妃眼前一黑,被那如潮水般湧來的黑暗籠罩,然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丫鬟和嬤嬤趕緊扶住了楊太妃,有的人把她往椅子上扶,有的人去掐她的人中,有的人去喊大夫……
廳裡喧鬧不已,亂成了一鍋粥。
廳外依舊是寒風瑟瑟。
顧錦夫婦倆送著禮親王、顧玦與楚千塵三人,僕婦們被遣退了。
禮親王忽然在一棵梧桐樹下停下了腳步,語調複雜地問了一句:“阿錦,你是不是早就這樣打算了?”
寒風刺骨,但此刻禮親王渾然不覺,心思被方才發生的這些事所佔據。
顧錦直言不諱地點了頭。
他知道禮親王的好意,現在也不瞞著他了,坦然道:“我知道老三犯了些事,急需用銀子,所以今天才會在分家時只要銀子。”
冬月底,楊太妃去穆國公府,話裡話外地說了一通,就是急著想讓顧錦趕緊辭爵,彼時,沈菀只提出以分家作為交換條件,當時,她沒說這傢俱體要怎麼分。
因為他們都知道,就算那個時候提了,也沒用,楊太妃表面上答應了,事後她大可反悔,畢竟宗室分家是有祖制的,他們私下商定,哪怕讓楊太妃畫押,都沒用。
一旦鬧到御前,不在理的人就是顧錦,楊太妃反而成了被顧錦哄騙的苦主了,顧銘大可以以楊太妃腦子糊塗為由,反過來告顧錦一狀。
所以,當時沈菀只以“顧錦辭爵後郡王府就分家”為條件,楊太妃雖然也不願意分家,但是分家損不到王府的根本,楊太妃事後應該不至於反悔。
所以,他們才會選擇了這種相對迂迴的方式。
先分家,再買賣。
攫欝攫。一來有禮親王做見證,過了明路;二來顧銘犯了事,也不敢鬧。
那麼,就算楊太妃心裡再憋屈,為了親兒子的前途,她也只能憋著。
顧錦鄭重地對著禮親王俯身作了個長揖:“多謝皇叔。”
顧錦知道,就算禮親王一開始不知道,但後面肯定也看得出來,是他在給顧銘下套,卻只作不知,由著他把產業“換”到了手,明裡暗裡地幫了他不止一次了。
無論如何,今天有禮親王在場,這些產業的過戶就是明正言順的,就算是數年之後,事過境遷,顧銘也不敢在外面亂說話。
“……”禮親王慢慢地捋著鬍鬚,心中也有千頭萬緒,化作一聲嘆息,沉聲道,“阿錦,分了家,以後的日子過成什麼樣就看你自己了。”
“你也都快三十的人了,三十而立,別再像以前那樣不著調了,以後要好好養家!”
禮親王一套車軲轆話翻來覆去地碎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