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粉色采衣的三公主安樂從東間中款款走出,初加、再加、三加,儀式在正賓、贊者與司者的配合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而安樂身上的衣裙也一身比一身華麗奪目,到最後換上了一身華麗典雅的真紅色大袖禮服,頭上戴著華貴精緻的九翟四鳳冠,赤金打造的釵冠上嵌在無數寶石珠翠,熠熠生輝。
十五歲的安樂身量嬌小,相貌俏麗,當她加冠著服後,彷彿長大了不少,不笑時,形容矜貴,一步步地在女官的引領下,緩緩朝正前方的皇后走近。
皇后一眨不眨地看著女兒,想著女兒馬上就要遠嫁南昊,眼眶微微溼潤。連女兒成人的喜悅都沖淡了些許。
殷太后也看著身著大紅禮服的安樂,卻是想到了楚千塵,輕聲對著陪著她身邊的楚千塵嘆道:“等明年八月,千塵,你也要及笄了……”
殷太后在心裡琢磨著她得找個機會囑附兒子幾句,免得這小子粗心地把兒媳及笄禮的事給忘了。
這女兒家的及笄禮就像婚事都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至少提前半年精心準備才行。
想著,殷太后輕輕蹙了下眉頭,心裡多少有些發愁。
宸王府在顧玦的把控下,就像是鐵桶似的密不透風,可缺點也顯而易見,王府的內院除了一個蔡嬤嬤外,都沒一個老人,來年兒媳的及笄禮也不知道會辦成什麼樣。
楚千塵自是不知道殷太后在想什麼,對她來說,及笄禮什麼的,也就是一個儀式而已,無關緊要。
她笑吟吟地湊過去,悄聲對殷太后附耳說道:“母后,王爺答應了給我取字。”
她笑得眉眼彎彎,閃著期待的光芒。
女子笄而字之。
若是在婚前舉行及笄禮,大多是由女方長輩取字,若是婚後,則多是由丈夫取字。
這一點合情合理,然而,殷太后與何嬤嬤聽到了,只想嘆氣。
哎!
及笄禮的重點不是取字吧?!
殷太后心裡更愁了,本來她作為婆母應該為兒媳來主持及笄禮的,偏偏她困在深宮中,不僅什麼忙也幫不上,甚至於,她還是兒子兒媳的負擔,只會拖累他們……
“皇上駕到!”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內侍尖細高亢的聲音。
著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與他一起的還有昊國使臣安達曼郡王。
殿內起了一片騷動,眾女眷都給皇帝行了禮。
皇帝坐上了高高的御座,接著,禮部官員又繼續唱報,按照流程進行及笄禮的下一個環節,皇帝作為父親,對著跪拜在下方的女兒諄諄教誨了一番。
安樂回了一句“兒雖不敏,敢不祗承”,至此,及笄禮最重要的幾個環節就算是結束了。
禮部官員心裡暗暗地鬆了口氣,他這邊的差事大致算完成了,接下來就是……
禮部官員朝一旁觀禮的安達曼郡王看去,只見安達曼在一道道灼灼的目光中,昂首闊步地走到了正殿中央,神采奕奕。
眾人都知道接下來才是今天的重頭戲,看著安樂的眼神中不免帶著幾分唏噓與同情。
公主生而尊貴,可也同時身不由己。
皇后抿緊了嘴唇,看著女兒安樂的眼睛更酸澀了,眼神微微恍惚。
“大齊皇帝陛下,”安達曼笑容滿面地對著皇帝躬身行了個昊國禮節,朗聲道,“吾代表吾國太子正式向陛下求娶貴國三公主,兩國永結同好。”
本來按照禮節,皇帝會當眾應下婚事,然後由皇帝與安達曼分別代表兩國立下婚書,這樁聯姻就算塵埃落定。
然而,安達曼的聲音落下後,殿內卻是一片寂然。
一眾女眷心裡都是咯噔一下,隱約猜到了什麼。
皇帝靜靜地注視著安達曼,右手的兩根手指無意識地反覆搓弄著,搓得指尖有些發紅。
安達曼皺了皺眉頭,抬頭對上了皇帝的目光,正欲再開口,就聽皇帝淡淡地嘆道:“馬上就過年了,以朕之見,這婚事不如放到年後再議。”
“……”
“……”
“……”
滿堂寂靜,氣溫彷彿陡然下降,空氣似要結冰。
不止是安達曼,殿內的其他人也都聽到了,不由地看向了皇帝身旁的皇后。
皇后也是愕然,不由睜大了眼。此前她也沒有聽皇帝說過這件事。
殿內的眾人神情各異,心中皆是驚詫不已。
安達曼只覺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