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女袁之彤,家母是太后娘娘的表妹,家父乃青州布政使袁又介,上個月家父回京述職,我就隨家父一起來了京城,一直想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說話間,袁之彤對著楚千塵嫣然一笑,那張清麗秀雅的瓜子臉上寫滿了期盼。
不想——
“不好。”楚千塵只給了這兩個字,言簡意賅。
“……”袁之彤瞪大了眼,有些慌張。
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屈膝對著楚千塵福了福,“王妃,恕我唐突了,只是家母曾叮囑過我有機會來京城,一定要給太后娘娘請安。”
“我難得來一趟京城,這才冒昧……”
楚千塵毫不動容,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平靜地重複道:“不行。”
還是同樣的兩個字,一般的語氣,一般的音量。
話落之後,殿內更安靜了,落針可聞。
皇后等人全都沒說話,在場的幾位王妃、命婦自顧自地或飲茶,或默默地對視了幾眼,又或把玩著手裡的帕子……
楚千塵莞爾一笑,對著皇后福了福後,就獨自離開了,只留下一絲彷彿雪落寒梅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中。
袁之彤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裡,手指絞著一方丁香色的帕子。
等楚千塵邁出了高高的門檻,皇后這才道:“本宮這裡有昊國使臣剛送來的百年普洱茶,大家都來品評一下。”
其他女眷們說了一番“臣婦沾了皇后娘娘的光”、“素聞普洱價比黃金貴,有市無價”云云的客套話,而袁姑娘也順勢說了一兩句,重新坐了下來。
殿內又恢復原本的熱鬧。
離開鳳鸞宮的楚千塵直接去了壽寧宮。
殷太后早知道楚千塵收了皇后送的帖子,今天一早就在壽寧宮翹首以待地等著她了。
嚴嬤嬤識趣地把殿內的閒雜人等都給遣退了,自己留下給兩人守門。
“母后,您放心,王爺一切安好。”楚千塵知道殷太后最關心的人是顧玦,請安後的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殷太后在宮裡也算是有點眼線了,也聽說了顧玦回京的事,只是她沒親眼看到人,總是有些掛心,直到聽楚千塵親口說,她才算放下心。
何嬤嬤在心裡唸了聲“阿彌陀佛”,本來以為王爺護送南昊大皇子回昊是件再簡單不過的差事,沒想到這才不到兩個月就發生了不少事。幸好,王爺平安回來了。
殷太后拉著楚千塵的手,關切地問道:“阿玦這個人啊,總是不知道照顧自己,他是不是又瘦了?”
“是瘦了!”楚千塵肯定地點頭道,一點也沒替顧玦藏著掖著的意思,反而逗笑了殷太后。
殷太后看著楚千塵的眼神慈愛柔和,有這小丫頭幫她看著顧玦,她就算身處這個牢籠也能放心了。
楚千塵興致勃勃地說起她已經給顧玦列好了接下來半個月每天的選單,不僅包含了一日三餐,還有點心、藥膳與夜宵,擔保半個月內一定讓他胖回來。
她負責說,殷太后就負責聽。
殷太后看小丫頭一說到顧玦的事就眉飛色舞的樣子,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全心都為了顧玦,她的眉眼又柔和了三分。
殷太后戲謔地打趣道:“他要是不聽你的,你儘管跟哀家說。”
她笑眯眯地鼓勵楚千塵來找她告顧玦的狀。
楚千塵一本正經地頷首道:“王爺總是不聽話。”
殷太后又被逗笑了,愉快的笑容讓她整個人看著年輕了好幾歲。
何嬤嬤看著笑容滿面的殷太后,心裡也是唏噓:每次王妃來見太后,太后的心情就好,笑容也多,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楚千塵陪著殷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就抓緊時間照例給她診了脈。
雖然她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自收服了內務府的金嬤嬤後,很多事又便利了不少,比如殷太后需要的藥丸,她能在不驚動帝后的前提下,藉由金嬤嬤的手夠順順利利地遞到壽寧宮裡。
用了幾個月的藥後,殷太后體內的餘毒已經拔除得差不多了。
楚千塵舒展了眉頭,比平常多探了一會兒脈。
照殷太后現在的脈象來看,她再有個二三十年的壽數不成問題。
上一世殷太后早逝的事應該不會發生了吧?
楚千塵在心裡告訴自己,但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總有些不安穩。
如果太后在宸王府,怎麼都可以護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