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都是些沒有眼力勁的,楚家老二這人就還懂點眼色,知點情趣。
那天之後,楚令宇就和他在衙門口“偶遇”了,楚令宇粘粘乎乎地對著他兜了好大一個圈子,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想要繼承永定侯的爵位。
他希望自己幫他得到爵位,那麼他就會讓自己“得償所願”。
楚家的這麼個小爵位,傳不了幾代,也沒有實權,康鴻達素來不放在眼裡。既然楚令宇這般乖覺,給他也就給他了。
這事不難辦。
康鴻達在心裡微微嘆氣:本來如果楚雲逸識相,他為了哄他高興,也會幫他的,偏偏……
康鴻達目光一閃,半垂的眼簾掩住了眼底的銳芒,又喝了口茶,滾燙的茶燙著他的舌尖,可他卻覺得帶勁得很,就像是楚雲逸。
就在這時,皇帝又轉過了身,目光再次對上康鴻達,淡淡道:“楚令霄犯下如此大過,就算朕開恩讓他回京,這爵位也不能給他。”
“那是自然。”康鴻達放下了粉彩茶盅,含笑撫掌,瀟灑自若,“楚令霄想要爵位,還不是皇上您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就跟拿著根蘿蔔吊在驢子嘴邊,楚令霄想要吃,他就得聽話。”
康鴻達笑眯眯地說道,眉眼一勾,神情間透出一股子陰冷的邪魅。
旁邊的小溫公公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覺得論起體恤聖心,還是當屬康大人啊,就連倪公公與陳公公也不如。
皇帝被康鴻達的話逗得開懷一笑,彷彿想象到了那個畫面,眉心的層層褶皺終於舒展了開來,神色也沒有那麼冷厲陰沉了。
康鴻達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宸王拿‘孝道’來說事,皇上大可以也這麼做。”
康鴻達越說,皇帝越覺得有理,越是心動。楚令霄如果用得好,那就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
皇帝回到了炕上坐下,右拳猛然握緊,應道:“好,就依你之見。”
皇帝本想讓人筆墨伺候,話到嘴邊,他又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已經封了筆,要等大年初六才會開筆。
還有五天……
皇帝又是皺眉,實在等不急了,就對小溫公公道:“宣陸思驥!”
錦衣衛指揮使陸思驥本來就在宮裡沒離開,聽聞皇帝傳召,立刻就匆匆地趕來了。
“陸思驥,你讓人去一趟幽州,把楚令霄接回來!”皇帝隨口下令,他打算等楚令霄接回來後,再下旨。
“是,皇上。”陸思驥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即刻領命。
小溫公公見皇帝的心情好多了,眼明手快地給皇帝上了一盅新茶。
皇帝終於有心情品茗了,而康鴻達還在想楚雲逸,腦海中反覆描摹著那個漂亮鮮活的少年。
讓一個這麼個驕傲如烈日的小少年從此聽話,雌伏於他……
只是想想,康鴻達的一顆心都熱了,目光轉而望向了窗外開得璀璨的紅梅。
如果讓那個少年躺在灑滿紅梅花瓣的白狐皮褥子上,又是怎樣一番誘人的景象呢。
呼呼的寒風吹得紅梅搖曳不已,看在康鴻達的眼裡,是恰如其分的贊同。
“簌簌簌……”
下午的風明顯比上午要強勁,連路上的行人都變少了。
此刻,迎回了主人的宸王府裡,氣氛熱火朝天,高聳厚實的圍牆把寒風擋在了府外。
王府的一半人現在都聚集在位於王府內院西北角的怡安堂。
早在宸王府建府的時候,顧玦就讓人在這裡建了一個專門給殷太后準備的院落,即便他原本也沒覺得太后能到這裡來住,但還是堅定做了這件事。
怡安,也就是愉快安寧的意思。
怡安堂,這三個字已經透出了顧玦對他的母親再真摯不過的寄望。
這麼多年來,怡安堂就算沒有人住,也是時時打掃的。
今天的事其實也是順勢而為,楚千塵有七八成的把握,卻也無法確信事情到底能不能這麼順利,畢竟其中還有太多變數。
院子裡早就提前讓人收拾、佈置了一番,紅燈籠、紅福字、垂花門上的紅對聯……怡安堂裡外看起來充滿了過年的氣氛,包括蔡嬤嬤在內的奴婢們,也都是喜氣洋洋,一個個眼眶含淚,喜不自勝。
“好!”
“真好!”
從進到這裡的那一刻起,殷太后就反反覆覆地說著這幾個字。
她是真心實意地覺得處處都好。
她看得出來,這裡的格局、傢俱、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