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目標明確地走到了盧方睿跟前,揖了揖手,用尖細的聲音慢慢悠悠地說道:“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前來傳旨,請盧駙馬接旨吧。”
盧方睿一頭霧水,想不通太后怎麼會突然給他傳懿旨,但還是即刻起身,跪下接旨。
大太監從身旁的一個小內侍接過懿旨,開啟了懿旨,就拖著長調唸了起來:“文德皇太后有諭:茲聞靜樂長公主與駙馬盧方睿夫妻不和……”
周圍其他人也和盧方睿一樣豎著耳朵聽。
等眾人意識到這是一道贊同靜樂長公主休夫的懿旨時,都傻眼了。
一時間,敬思殿內寂靜無聲。
盧方睿:“!!!”
盧方睿驚呆了,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大齊朝,還從不曾有公主和離這一說,更不用說是“休夫”了,這可是大齊朝建國後這百餘年的頭一遭。
可想而知,等今天這個訊息傳遍整個京城,必然會引來一片沸沸揚揚的非議聲。
當大太監唸到“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時,盧方睿終於回過神來,昂著脖子,不服地怒道:“憑什麼?”靜樂憑什麼休了他!
然而,大太監暫時沒理會他,還在繼續念著懿旨,最後一句是:“盧方睿對公主不敬,杖三十。”既然已經休了,當然不能再稱駙馬了。
這下,懿旨唸完了。
大太監一揮手,就有兩個幹練的中年內侍步履矯健地進來了,兩人一左一右地鉗住了盧方睿,粗魯地把人往外拖。
“放開我!”盧方睿拼命地掙扎了起來。
然而,這兩個專事刑罰的內侍全都是練家子,最擅長制服不聽話的人,更何況盧方睿不過是花拳繡腿的花花架子,任他怎麼掙扎,皆是徒勞,掙扎間,只有他臉上的白粉“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大太監悠然合攏了懿旨,又把懿旨交給了很旁的那個小內侍,揹著手,對著盧方睿的背影道:“太后娘娘說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既然夫妻從此恩斷義絕,那就不勞盧公子留在公主府中過年了。”
“直接打了,把人趕出去!”
話音還未落下,殿外已經響起了盧方睿淒厲的哀嚎聲。
施刑的內侍一邊揮棍,一邊數數:“一、二、三……”
隨著數字增加,殿內的其他駙馬們全都是汗如雨下,鬢角幾乎都被汗液浸溼了。
現在打的是盧方睿,但是這三十杖分明就是打給他們看的,太后這是在殺雞儆猴呢!
金駙馬等駙馬們都慌了,心臟失控地亂跳。
盧方睿作踐靜樂長公主,還鬧得滿城風雲,駙馬們也是觀望了一陣的,確定宮裡確實不管,他們也都放輕鬆了,日子也過得肆意了一點。
但此時此刻,聽著外面盧方睿的聲聲慘叫,他們只覺得彷彿有一根根毒針紮在他們心口似的。
金駙馬默默以袖口擦了擦冷汗,臉色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腳下也有些虛。
只差一點,他就要把人給抬進公主府了,還是他弟弟勸他不如趁過年提,才拖延了幾日,否則,現在他是不是已經與盧方睿一起挨板子了?!
金駙馬暗自慶幸幸好他的動作慢了一步。
“十五、十六、十七……”
殿外的計數聲、杖責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盧方睿那淒厲的慘叫聲幾乎傳遍了半個宮廷。
這邊的動靜鬧得那麼大,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皇帝在太和殿的朝賀結束後,還要率皇子與一眾宗親去奉先殿把神牌請回太廟,這又是一個繁瑣的儀式。
因此,皇后派去傳口信的利公公也只敢在太廟的大門口等,只等到儀式結束後,皇帝從太廟出來,利公公才上前把殷太后下了懿旨,許靜樂休夫以及盧方睿被杖責三十的事都說了。
“大膽!”皇帝先是一愣,接著勃然大怒,冕冠上的前後十二根五彩玉珠串搖晃不已,映得他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覺得殷太后分明是在挑戰他作為皇帝的威儀。
放肆,簡直放肆!
殷氏以為她還是先帝時的皇后嗎?!
皇帝一怒,腦子裡像是有什麼炸開似的,頭腦發熱,說話不經腦子,脫口而出道:“太后行事未免也太沒分寸了,你們都不知道攔著點嗎?!由著她胡鬧!”
皇帝這番話沒有降低一點音量,清晰地傳入他身後那些皇子、宗室王爺、世子以及其他宗親的耳中。
太子與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