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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太后再睜眼時,就聽那小沙彌笑呵呵地問道:“女施主,您可要求籤?”
殷太后今天心情好,應了,接過了小沙彌遞來的籤筒。
她虔誠地雙手搖著籤筒,反覆幾下後,從中搖出了一支竹籤。
小沙彌撿起了那支竹籤,道:“今日敝寺住持開壇講經,等解了籤後,幾位施主可要去聽經?小僧可以提前讓師兄去留幾個位子。”
殷太后心念一動,問道:“貴寺住持可是覺慧大師?”
小沙彌笑著點頭。
楚千塵知道殷太后信佛,見她有興趣,就提議道:“娘,我看不如我們一起去法堂聽經,順便找覺慧大師來解籤吧?”
本來,殷太后是沒打算在白雲寺聽經的,只想著今天上個香,在寺中隨便走走,吃頓簡便的齋飯就走,此刻聽楚千塵一說,她也心動了。
於是在兒子兒媳的鼓動下,她就順水推舟地應了。
一行人從大雄寶殿出來後,臨時去了法堂。
距離講經開始還有一炷香時間,法堂內只有三三兩兩幾個香客,大都彼此相熟,正在說話。
楚千塵一行人抵達時,那些香客也就是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而已。
等殷太后坐下後,楚千塵就又從法堂出來了,說她去求個平安符就回來。
殷太后笑著打發顧玦陪楚千塵一起去。
顧玦從善如流。
夫妻倆剛出法堂,就看到了一個著黃色僧衣、披著大紅袈裟的老僧朝這邊走來,老僧眉毛花白,臉上佈滿皺紋,已是花甲之年,可步履沉穩,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超脫凡塵的氣度。
在寺中,並非每個僧人都有資格披上大紅袈裟的,楚千塵立刻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楚千塵就迎了上去,笑著打招呼:“這位是覺慧大師吧?大師若是得空,我想請大師解個籤。”
方才殷太后求的那支籤還捏在小沙彌手裡。
覺慧大師施了個佛禮,笑著應了,接過了那支竹籤。
他看了一眼籤,似是一怔,又抬眼去看楚千塵與顧玦,目光來回在二人之間掃視著,似驚訝,似疑惑,似想不通,似猶豫。
小沙彌很少看到住持露出這樣的表情,眨了眨眼,也好奇地在住持、楚千塵與顧玦三人間看了看,抓耳撓腮。
顧玦也看出覺慧神色不對,正要問,就聽楚千塵先一步開口問道:“大師,這支簽有何不對?”
覺慧的目光在楚千塵的眉宇間轉了轉:“女施主前世福緣深厚,功德無量,今生所得的福報,都是由前世修來的。”
“人的命格也並非一成不變,生死由來一念間。”
說到最後一句時,覺慧的視線慢慢地轉向了顧玦,顯得意味深長。
楚千塵默默地咀嚼著他的話,若有所思。
前世,今上昏庸,大齊衰敗,她與秦曜一起謀反,有人罵,有人贊,不管後世如何評價,他們終究是平定了大齊,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
這一世,她將紫雪丹無償贈出,也是想給懸壺濟世為王爺積福。
前世今生,無論她內心真正的出發點為何,她所做的事是對,她所走的路也是對的。
上一世,王爺因為胸口的那塊碎刃而死,這一世,她救活了王爺……
習習春風吹得法堂的叢叢翠竹沙沙作響,彷彿在唸經似的,氣氛莊嚴。
小沙彌不由肅然起敬,看向楚千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好似在看一個活菩薩似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住持對人的評價這麼高的。
覺慧大師又把手裡的這支竹籤看了看,唸了聲佛偈,問道:“敢問這支籤是誰求的,為何事而求?”
楚千塵如實答道:“這是婆母為我和……夫君所求,求平安。”
覺慧又施了一個佛禮,語調平靜地說道:“女施主,尊夫的死劫還只化解了一半……”
楚千塵眸色微深,心裡咯噔一下,追問道:“那另一半呢?”
“時候未到。”覺慧嘆道。
也不用楚千塵再問,覺慧就自己往下說:“尊夫之命貴不可言,這死劫也不同於常人。”
別人也許不解其意,楚千塵卻是隱約明白了什麼。覺慧大師說得沒錯,現在的確是時候未到,前世顧玦的死期還沒到呢。
顧玦是宸王,手掌數十萬北地軍與玄甲軍,他不是普通人,他的存在勢必會影響大齊的格局,甚至於牽連到遙遠大江彼岸的昊國。
顧玦神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