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時,她事事都得小心謹慎,生怕殷太后不小心再次被帝后算計了。
剛搬出宮後,她也擔心皇帝會以各種手段相逼,逼太后回宮,結果,皇帝竟然自己把自己給氣病了;禮親王在元宵節後又來過幾次,都被王爺不輕不重地打發了,也就死心了;太子雖然偶爾也來王府,但也就是來給太后請個安,十分乖覺,半點不提請太后回宮的事。
如今太后在宸王府裡安安生生地住下了,何嬤嬤徹底寬心了。
心寬體胖,這不,在王府住了快一個月後,何嬤嬤圓潤了一圈,氣色更好了。
不僅是何嬤嬤,殷太后也是如此。
“母后,我先給您把脈。”楚千塵在給殷太后把脈前,先觀其氣色,心裡已經大致有數了。
自先帝駕崩後,殷太后的鳳體每況愈下,一來是帝后暗中在參茶中下藥,二來其實也是她的心病,如今身與心上的源頭都被掐滅了,又有楚千塵給她精心調養,因此效果可謂一日千里,太后的身子基本上已經養回來了。
楚千塵收了手,笑道:“母后,您的藥可以停了,不過日常還是要注意……”
她話未說完,殷太后已經笑著介面道:“早睡早起,不可憂慮,不可動怒,閒來散步。你放心,我都記住了。”
殷太后戲謔地眨了下眼:“我可比阿玦要聽話多了。”
最後一句話逗得何嬤嬤和大宮女忍俊不禁,差點沒笑出聲來。
楚千塵也情不自禁地笑,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沒錯,母后您可比王爺聽話多了。我給王爺說了睡前不可看書,昨晚我才走開一會兒,就被我逮住了。”
她順便告了顧玦一狀。
殷太后笑了,那雙與顧玦相似的眼眸笑得半眯:“回頭我說說他!”
楚千塵愉快地抿唇笑,喝了兩口茶後,話鋒一轉:“母后,我和王爺打算去白雲寺還願,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是該去,我和你們一起去。”關乎兒子,殷太后自然覺得這事要緊,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又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
顧玦已經精心養了一個月了,除了還不能騎馬彎弓、練武外,基本上與常人無異。只要不扒開衣袍去看他胸口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旁人從他的外表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也因為他恢復得好,楚千塵才鬆口準他出門走走。
“母后,那我也就不挑什麼良辰吉日了,反正我們家不講究,就明天如何?”楚千塵笑道。
殷太后就喜歡小丫頭的“不講究”,應了:“好,就明天!”
楚千塵想到可以和顧玦一起出門就高興,又陪著殷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就風風火火地告辭了,為了明天出門做準備。
香燭、香油錢、楚千塵這段日子抄好的《地藏經》、素點心、馬車等等,都要提前備好,免得屆時手忙腳亂。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坐馬車開開心心地出門,輕裝簡行,也沒坐王府的朱輪車。
因為楚千塵提前讓琥珀以鄉紳的名義在白雲寺訂好了歇息的廂房,所以白雲寺也早就派了迎客的小沙彌等在寺門口。
寺中人不知是宸王府,也就沒擺出太大的陣仗,簡簡單單。
“三位施主,這邊走。小僧先領三位去大雄寶殿上香。”迎客的小沙彌是個胖乎乎的小和尚,才六七歲,說起來話偏又正兒八經,有幾分小大人的感覺。
楚千塵、顧玦一左一右地擁著殷太后進了白雲寺,寺內綠蔭遮天蔽日,讓人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這些年來,因為今上通道,一力扶持道教,大齊朝的勳貴百姓也就跟風,也跟著通道,因此寺廟反而沉寂了下來。
不過,白雲寺的香火尚可,不算熱鬧,也不算冷清,一路走來偶有香客與他們交錯而過。
這寺廟是前朝就有的,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因此寺內的建築也頗有些古味,遊走其中,就令人感覺到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
小沙彌領著他們穿過一片庭院,去了正前方的大雄寶殿。
殿內恰好沒香客,三人就直接在佛前的蒲團上跪下了,默默還願。
殷太后看著前方慈悲莊嚴的佛像,忽然間就心生一股衝動,又在心裡許願:希望他們可以一家人一起去北地。
曾經,殷太后也只有在午夜夢迴時夢到這一幕,但夢醒後,只會覺得更空虛,因為她知道這個夢是不可能實現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敢在佛前許下這個願望了。
因為她知道這個願望是有可能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