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要久,琥珀自然是看出來了,驚訝地睜大了眼。
接著,琥珀就聽到沈千塵喊了她的名字,又抬手做了一個手勢。
琥珀立刻就明白沈千塵想和楚千凰私下說會兒話,就把那個宮女帶了出去,她自己守在外面。
屋子裡只剩下了沈千塵與楚千凰這對姐妹。
東側的窗戶半開著,從視窗吹進來的風吹散了藥味,帶來了一絲絲淡淡的花香,也將這沉凝的氣氛衝散了些許。
沈千塵給楚千凰倒了一杯溫花茶,遞給她,閒話家常般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
她在問,但是神態很篤定。
如果現在的楚千凰對過去這一年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那麼,她就不該是這種表現。
楚千凰點了點頭,眸子裡明明暗暗地閃爍著,最後只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
今天之前,她就像是一頭困獸,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昏昏沉沉地睡著,偶爾才會有很清晰的意識。
她能“看”得到,也能“感受”得到,卻又做不了任何事,更說不了話。
她的身體就像是不屬於自己一般,就像是被人用鎖鏈禁錮住了她的靈魂。
直到這次,那個奪走她軀體的“野鬼”被姜姨娘捅了一刀,受了重傷,對方恐懼了,退縮了,楚千凰才得以衝破了那個束縛了她足足一年半的枷鎖。
說句實話,那會兒她以為她會死。
當她接手身體時,立即就感覺到了身體上的劇痛,感覺到了鮮血不住地汩汩流出,感覺到自己再次被黑暗吞噬……
可她再次睜開眼後,卻發現自己回到了人間。
她真真實實地回來了。
楚千凰的眼眶微微發澀發酸,眸中浮現一層淡淡的淚光,胸膛急促地起伏著。
她垂眸閉了下眼,才又睜開了眼,再次看向沈千塵,鄭重地又道:“二妹妹,對不起。”
沈千塵微微一笑,笑容中透著幾分安撫,柔聲道:“大姐姐,錯的人不是你。”
頓了一下後,沈千塵抿了抿唇,謹慎地問道:“關於‘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個楚千凰”的身上藏著很多秘密,她知道一些未來,也知道很多一個普通的大齊女子不該知道的事,那麼現在的楚千凰又知道多少呢?
“一部分,像是弓……”說話間,楚千凰的柳葉眉深深地皺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她聯想到了什麼,面容閃過羞恥、痛苦、懊惱、慚愧等等的情緒,拳頭攥得更緊了。
“錯的不是你。”沈千塵再次安慰道,輕輕地拍了拍楚千凰的肩膀,“別想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就像“那個楚千凰”猶如一個看客般走馬觀花地看了楚千凰的一輩子,那麼,在現在的楚千凰身上也是同理,她會知道一些“那個楚千凰”的事,往深裡說,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楚千凰點了點頭。她剛受了重傷,正虛弱著,身子容易疲乏,雖然也沒說幾句話,但已經露出了疲態。
沈千塵又把那個宮女叫了回來,吩咐對方好好照顧楚千凰,就帶著琥珀一起離開了景仁宮。
從景仁宮出來時,天空中終於飄起了綿綿細雨,絲絲縷縷,猶如愁緒。
琥珀眼明手快地幫沈千塵撐傘,隱約猜到沈千塵方才應該跟楚千凰說了一些很“嚴重”的事。
沈千塵靜靜地在簷下站了片刻,望著前方的雨簾,臉上的表情收斂了起來。
對於楚千凰所說,她其實是將信將疑,大概七分信,三分疑。
真正的楚千凰真的回來了嗎?!
是不是那個野鬼在演戲,試圖欺騙自己呢?
不。
那個野鬼應該沒那麼聰明才是,應該說,她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演技其實都破綻百出,在不知道的前提下,還能被她矇混過去。
那個野鬼根本就“演”不出世家嫡女的氣度。
而且,她剛剛給楚千凰探了脈,太醫說得症狀對了一半,的確是大出血的芤脈,可後半句“氣滯血瘀,心神不安”說得不對,以自己的感知來看,楚千凰明明心氣充足。
“氣滯血瘀,心神不安”這兩點論的是人的心病,也就是說,楚千凰的心病在半個時辰就痊癒了,心神歸位了。
沈千塵一會走,一會兒停,在雨中漫步,再次返回了御書房。
她剛到,就見一個白面無鬚的中年內侍笑吟吟地迎了上來,揖了揖手:“皇后娘娘,皇上正在見翰林院的葉大學士以及其他幾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