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塵閉著眼,眼簾被顧玦的大掌捂得暖呼呼的,很舒服,也很安心,似乎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可她的心裡總記掛著心脈的事,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她一會兒回想前世與顧玦在一起的那一年,一會兒又回想今生的這一年……
顧玦一隻手一動不動地覆在沈千塵的雙眼上,另一手在她的纖腰上溫柔地摩挲著,帶著安撫、寵溺、眷戀,彷彿在哄一個嬰兒似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兩人誰也沒說話。
下午正是適合小憩的時候,在這種恬靜的氣氛中,閉著眼的沈千塵背靠著顧玦沉沉地睡著了……
外面的小雨從下午就沒停過,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一直下到了黎明。
次日一早,顧玦還在早朝,沈芷就應沈千塵的宣召進了宮。
如今的沈雲沐比從前要忙多了,既要跟著先生讀書,又要和顧之顏一起隨曹師傅習武,根本沒空跟著沈芷一起進宮,只能寫了一封信讓沈芷幫他捎給他姐。
沈芷好幾天沒見沈千塵了,本來也有點想念女兒,昨天從江沅那裡得了訊息,今天起了個大早急匆匆來了,還特意給沈千塵捎了她親手做的玫瑰蜜餞與幾匣子點心。
“塵姐兒,”本來,沈芷第一句話就想問女兒最近可好,可是看著女兒那紅光滿面的小臉,這句話就問不出口了,便轉而道,“你好像又長高了一些。”
琥珀給沈芷上了茶,笑吟吟地附和一句:“夫人,您的眼睛真尖,奴婢前兩天給姑娘量過,姑娘比正月裡又高了兩分呢。”
反正這裡沒外人,琥珀就沒稱皇后娘娘,像從前在閨中時一樣稱沈千塵為姑娘。
沈千塵笑眯眯地說道:“娘,我長得快,肯定還能長,以後您就別費心給我做衣裳了。等您做好了,衣裳都短了。”
沈芷知道女兒是怕自己做針線費眼,莞爾一笑。
她揉了揉女兒的頭道:“是啊,我們塵姐兒還能長個子。我瞧著你這個頭像你姨祖母,你外祖母的兄弟姐妹個個都個子高,就你外祖母不高。”
“你這兩年個頭躥得快,就跟逸哥兒一樣。”
“下回,我給你做件斗篷,還有……”
說著,沈芷目光在女兒微微隆起的胸脯上看了看,心道:她還可以給女兒做件好看的肚兜。
沈芷有些躍躍欲試了,腦子裡一會兒就想了好幾個肚兜的圖案。
聽沈芷提到楚雲逸,沈千塵的目光閃了閃,笑意收斂了一分。
沈芷敏銳地注意到了沈千塵的神色變化,問道:“塵姐兒,出了什麼事?”
這件事早晚要說,既然沈芷問了,沈千塵就不再說閒話,進入了正題:“娘,昨天在白雲寺出了些事……”
沈千塵把昨天楚千凰在白雲寺被姜姨娘捅了一匕首的事大致說了。
“還有,祖母也被姜敏姍刺傷了,不過她的傷勢沒有大姐姐重,可是,當時她被驚嚇到了,導致心疾發作。”
“我讓太醫去楚家看過她,太醫說,傷勢沒大礙,但是她這心疾有些麻煩,雖然暫時性命無虞,可以後會落下病根,說祖母以後身子會弱上不少,平日裡決不能動怒,不能勞累,還要常年臥榻,壽數怕是也會受些影響。”
也就是說,姜姨娘捅得那一下沒刺中太夫人的要害,但是太夫人被嚇病了,還病得不輕,以後也就跟廢人沒兩樣了。
“……”沈芷驚疑不定地地瞪大了眼,心情複雜,不是因為太夫人,而是為了楚千凰。
因為楚千凰一次次地讓她失望,沈芷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楚千凰了。
可是,上個月沈千塵特意來沈宅找她,說要告訴她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楚千凰與沈千塵是一對雙胞胎,都是她的親生女兒,沈千塵還把她怎麼找到證人柳穩婆的經過也說了。
當下,沈芷簡直恨到發瘋,恨楚令霄、恨姜敏姍,比去年知道兩個女孩被調換時,還要更恨。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笨,十五年前被楚令霄與姜敏姍耍了一次;去年竟然又被他們算計了一次,差點就被騙了一輩子。
沈芷差點就衝去了楚家找姜姨娘,但緊接著,沈千塵又告訴了她第二件事,楚千凰已經不是她親手養大的那個女兒了,她只是附在那具軀殼中的一個孤魂野鬼。
這個真相同樣令沈芷震驚不已。
一方面她恍然大悟,難怪過去這一年多楚千凰做了那麼多荒謬的事,另一方面她也對這些玄之又玄的事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