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直視康鴻達的眼睛。
屋裡靜了片刻,才驀地響起了康鴻達漫不經心的聲音:“讓忠勇伯進來吧。”
小廝俯首作揖,應了命。
退出屋時,就聽康鴻達自語道:“我倒要看看,他拿了什麼來投誠。”
不一會兒,忠勇伯就誠惶誠恐地隨小廝過來了。
小廝守在屋外,低眉順眼,完全不敢去聽裡面在說些什麼。
陽春三月,花開成海,芬芳四溢,似是一支畫筆描繪著滿城的春意。
直到一個時辰後,忠勇伯才從這裡離開,神色間多了一抹意氣風發,步履帶風。
緊接著,康鴻達下了一道令,即刻拿下楚令霄。
當日,一眾禁軍將士氣勢洶洶地蜂擁至永定侯府,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楚家喧譁不已。
楚令霄還有些懵,被兩個高大威猛的將士拖拽著往府外走,又驚又慌,喊著:
“放開我!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抓我!!”
“放開我,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
“……”
任楚令霄反覆叫囂,楚家的下人們都不敢阻攔,或是遠遠地看著,或是跑去通稟各房的主子們。
唯有太夫人聞訊後匆匆趕來,嘴裡斷斷續續地喊著:“住手!快住手!”
本來,太夫人因為楚令宇的死怪上了楚令霄的,自楚令宇下葬後,就不願意再見長子,哀痛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
可是當她聽說有官兵來抓長子時,太夫人一下子就拋開了對長子的怨艾,急匆匆地趕到了外儀門,想阻攔他們帶走長子。
太夫人跑了一路,氣喘吁吁,跌跌撞撞,心裡既心疼長子,又是擔憂:是不是老大殺了老二的事曝光了,所以才會有官兵突然來拿人!
太夫人的眼眶中含滿了淚水。
她雖然怨長子害死了次子,但她也知道長子只是一時失手,不是真的想殺次子。
她一共也就這麼兩個嫡子,次子楚令宇人死不能復生,如果連長子為此殺人償命的話,那麼她就是連失兩子。
太夫人哪裡會捨得,那等於是把她的心肝給挖出來!
她拼盡全力地衝到了楚令霄與那幾個禁軍將士的身旁,淚水朦朧了她的視線,苦苦哀求道:“我家老大是無辜的。他只是不小心推了老二一下,老二他是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頭,才會……”
太夫人試圖為楚令霄作證。
說話的同時,兩行淚水滑下眼眶,她的視野也清晰了一些,這才看清眼前的官兵竟然不是京兆府的衙差,而是禁軍。
“……”
“……”
“……”
周圍靜了一靜。
來拿人的那些禁軍將士神情古怪地看著楚令霄,沒想到這次來拿人,竟然還意外挖出了楚家的陰私。
“太夫人,”旁邊的一個門房婆子顫聲對太夫人稟道,“他們說要封府抄家……”
那婆子以及周圍的一些下人嚇得渾身直哆嗦,但凡涉及“抄家”,肯定是大事!
什麼?!太夫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同樣嚇得不輕,心臟劇烈地一縮,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深吸一口氣,語調艱難地詢問為首的中年將士:“這位大人,敢問小兒到底是犯了什麼事,你們要封府抄家?”
那個留著大鬍子的中年將士冷漠地嗤笑了一聲,趾高氣昂地說道:“楚令霄涉嫌謀反。”七個字擲地有聲,如冰雹似的砸下。
周圍的楚家下人們全都倒吸一口氣,腳下發虛。
原來這些禁軍將士不是為了楚令宇之死來的,而是因為楚令霄涉嫌謀反。
謀反?!楚令霄激動地反駁道:“我沒有謀反!我怎麼可能謀反呢!!”
太夫人也同樣不肯認,謀反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大罪,連忙又道:“那聖旨何在?”
“我們楚家怎麼說也是侯府,你們沒有聖旨,怎麼能隨隨便便抓人!律法何在!”
太夫人拔高了音調,外強中乾地看著幾步外的中年將士,其實惶恐不安。
哪怕心裡再惶恐,她都只能強壓下,這可是事關楚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中年將士神情更冷,看太夫人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笑話似的,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康大人下的令!”
康鴻達要抓人,哪裡需要聖旨,他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
中年將士大臂一揮,下令:“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