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
“令霄,苦了你了。”太夫人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娘也想幫你,可是娘去求阿芷卻進不了國公府的門,貴妃也說無能為力,說二皇子為了你被皇上斥責,自身難保……”
太夫人說著,兩行淚水就溢位了眼眶,自眼角往下滑,拿帕子擦著淚,擦完,淚水就又滑下來了,以淚洗面。
她想著這一個月來兩個親生兒子都遭逢劇變,想著過去這幾日求助無門,心裡就更苦了:這世人都是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連貴妃都指望不上,自己還能指望誰呢。
楚令霄腦子裡也亂極了,惶恐,不安,焦慮,煩躁,各種負面情緒在腦子裡團成一團。
他覺得喉頭有種近乎窒息的感覺,他再也不想被流放了,幽州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他更不想在京城丟了性命。
他還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活下去才有希望。
他咬了咬牙,先謹慎地看了看左右,見這裡沒有外人,就提議道:“娘,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去找康鴻達……對了,讓逸哥兒去找康鴻達!”
楚雲逸是他的兒子,做兒子的,理該救他這個父親,這是天經地義的!
對,沒有父,何來子!
太夫人猶豫了一瞬,又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最後點了點頭:“好,娘會幫你的。”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長子去死,長孫也就是受兩年委屈,卻能換回他爹的一條命!
這是值得的。
太夫人在心裡告訴自己。她又跟楚令霄說了一會兒,叮囑他照顧好自己,還把她帶來的幾盒點心送進了牢房裡。
後來,獄卒不耐煩地來催了,太夫人只好依依不捨地走了。
當太夫人回到永定侯府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她簡直身心俱疲,渾身的精氣神像被抽走似的。
她坐在羅漢床上,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問王嬤嬤:“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五十兩。”王嬤嬤為難地說道。五十兩其實等於沒有。
太夫人的頭更疼了,這段日子,饒是她再怎麼縮減開支,銀子還是跳水似的下跌。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去把地契拿來。”
太夫人捨不得賣京城的商鋪,地段好的商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決定還是先賣一些良田,湊點銀子試著去通通路子。
別的且不說,天牢那邊肯定得塞些銀子,否則長子就得日日吃餿食。
王嬤嬤趕緊去拿了一個木匣子過來,匣子裡放著厚厚的一疊契紙,從中取了幾張,然後又吩咐大丫鬟去把大管事叫來。
然而,大管事還沒來,劉氏與楚令宇就先趕來了榮福堂。
這還是楚令宇自從被打癱後,第一次來榮福堂,還是被人用肩輿抬進來的。
這要是劉氏一個人來的,榮福堂的下人還敢攔她,可一看楚令宇也來了,誰也不敢攔了。
楚令宇已經在榻上躺了一個月了,下肢到現在都沒知覺,大夫請了不知凡幾,補藥吃得更多,以致他還胖了不少。
人胖了,眼神卻變得陰鷙了,就像是陰暗裡的胖老鼠似的,當他死死地盯著一個人時,令人不寒而慄。
此刻,太夫人就是這種感覺,被楚令宇看得心慌慌的。
“娘,你這是要變賣家產嗎?!”楚令宇聲音冷得幾乎能掉出冰渣子來。
他一看到旁邊的那些契紙,就猜到了太夫人想幹什麼。
不等太夫人回答,楚令宇就神情堅定地否決道:“不行,絕對不行。”
“哼,去年大哥獲罪,府裡為了救他,已經花掉十萬兩白銀,這次他回京,也花了銀子打點錦衣衛,現在大哥又獲了罪,憑什麼還要花家裡的銀子!!”
“這公中的銀子是永定侯府的,我也有份,不是大哥一人的!”
這一刻,楚令宇心裡是恨極了,既有對楚令霄的恨,也有對太夫人的不滿,那種滔天的怒意宛如海上的巨浪般湧了上來,快要將他吞沒。
與此同時,他心裡又有種痛快的感覺。
活該,活該楚令霄下獄!
楚令霄為了一個差事,就把自己這個親弟弟害得半死不活的,最好楚令霄也癱了,嚐嚐自己受的苦,體會一下自己遭的罪!
楚令宇覺得就是楚令霄死了,也難消自己心頭之恨,畢竟自己已經被他害得癱了。
在請了那麼多名醫後,楚令宇對於自己的傷近乎絕望。既然他的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