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淨躲在煉丹房好幾日,翻遍了各種古籍,也沒找到辦法,後來還是他偶然想起了曾聽人跟他提過髓香脂,這種藥材極為罕見,唯有幽州徒太山才有,髓香脂易受潮,藥商為了方便儲存,一般都會將其炮製再進行運輸。
於是,玄淨靈機一動,跟皇帝提出要以髓香脂作為藥引。
他的計劃成功了!
思緒間,玄淨又回首朝皇宮的方向望了一眼,從他的位置,已經看不到小溫公公的背影了,唯有一個個面目威儀的禁軍士兵還守在宮門口。
玄淨在心裡暗道:楚令霄,貧道也不是有心害你。
他與楚令霄無怨無仇,他也不想陷害他,可是,這是他好不容易才製造的機會,錯過這一次,他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了,哎,也只能怪楚令霄倒黴了。
不是楚令霄倒黴,就是自己倒黴,相比之下,當然是楚令霄倒黴更好。
玄淨毫不戀地收回了目光,大步流星地繼續往前走去。
現在,他終於可以走了。
玄淨離開皇宮後,並沒有立刻離京,而是又返回了元清觀。
他一貫懂得為自己造勢,回去後就安排好了人手,不著痕跡地開始向元清觀的道士以及香客們宣揚,說他煉丹失敗了,說他壽元即將耗盡,說靈丹未成是因為他道心未成,說他是熬不過修行路上的第八十難了,這是人生的劫數……
玄淨是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人,尤其因為他深受皇帝的看重,近一年來一直是京中那些達官顯貴關注的物件,也無須玄淨再推波助瀾什麼,這些訊息就加油添醋地在在京城急速地傳開了,還有人在故事中新增了一些更為傳奇的色彩。
比如丹爐炸開那日,百鳥在元清觀哀泣;
比如玄淨道長因為折損了壽元,一下子白了半邊頭;
比如元清觀中的三清像也為此垂淚……
……
這些傳言在短短几天愈演愈烈,不少人都紛紛表示,玄淨道長果然是得道高人,距離登天不過一步之遙,可惜還是隕落了云云。
這些話也傳到了楚千塵的耳中。
楚千塵抱著軟乎乎的迎枕撲在美人榻上笑個不停,還打滾,滾得衣裳都皺了。
蹲在美人榻一角的黑貓月影一臉莫名地看著它家的兩腳獸,圓滾滾的貓臉微歪。
樂極生悲,笑到後來,楚千塵不由打起了笑嗝。
“嗝——”
她捂嘴連打了兩個嗝,粉潤的臉頰微微鼓起,這副樣子就像是金魚似的,十分可愛。
顧玦輕輕地給她撫著背,轉移她的注意力:“喝茶嗎?我給你沏。”
顧玦沏的茶,楚千塵當然要喝,抱著迎枕就坐了起來,點頭:“要!”
她突如起來的動作把貓嚇了一跳,貓從美人榻上跳了下去。
顧玦動作嫻熟地開始沏茶,優雅靈巧,乾淨利落,動作一氣呵成,柔中帶剛,沒有一點拖拉多餘的動作。
水與茶葉以這雙手為媒介,恰到好處地糅合在一起。
楚千塵喜歡看他沏茶,美人如畫大概就是這樣,做什麼事都好看。
她捂著嘴又打了個嗝,然後把臉湊過了去一點,問道:“王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早在楚令霄領了內務府的差事時,顧玦就說過,最多一個月,楚令霄的差事就會出問題。
果然!
楚千塵託著下巴看著顧玦,雙眼亮晶晶的,明亮得好似夜空中的星子。
顧玦沏好茶,就放下了水壺,雲淡風輕地說聲道:“我知道玄淨應該快跑了。”
“玄淨此人有幾分小聰明,功利心很重,趨利避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既然醫不好顧琅,總不會在京城等死,必是要想辦法逃走的,但是他沒逃,反而主動提議要給顧琅煉什麼丹藥,那就是表示,他的丹藥肯定會出問題。”
顧玦把剛沏好的茶交到了楚千塵手中,楚千塵在接過茶盅的同時,又打嗝了。
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才道:“顧琅就是因為丹毒攻心病倒的,如果他一開始肯用太醫的藥,沒準還有幾成生機,可現在,丹毒恐怕已經侵入心脈了,現在這世上能把顧琅治好的人不超過兩個。”
楚千塵隨意地比了兩根手指,一個是自己,一個是師父林邈。
“玄淨煉不成能治好太醫的藥,他肯定要完,像他這麼懂得趨利避害的人,肯定不會把丹藥的問題歸到他自己身上,那麼當然要推給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