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者達到元真童體的狀態,以後再服食丹藥更可以事半功倍。”
玄淨的語氣真摯而凝重,這時,他忽然用帕子捂住嘴,猛烈地咳嗽了一陣,等再抬頭時,那雪白的帕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塊……
皇帝和其他人皆是一驚,倪公公失聲喊了出來:“道長您這是……”
玄淨幽幽地再次嘆息,雙唇被鮮血染紅,在蒼白的臉色對比下,愈顯憔悴。
他沙啞著嗓音又道:“而且這次貧道是折了壽元煉丹……”
皇帝心頭的怒火猶如火上澆油般暴漲,怒氣衝衝地看著楚令霄,遷怒到了他的身上。
是啊,玄淨為了自己一直盡心盡力,不惜折損壽元也要為自己煉成補元丹,他的忠心天地可鑑!
偏偏讓楚令霄這個沒用的廢物壞了好事!
這一刻,皇帝后悔了,後悔他不該為了拿捏顧玦與楚千塵就把楚令霄弄回京,結果他還沒來得出手,反而又被楚令霄給坑了!
現在補元丹報廢了,那麼自己豈不是康復無望了?!
皇帝越想越怒,恨不得將楚令霄千刀萬剮,咬牙切齒地下令:“來人,把楚令霄給朕押下去!”
“皇上,臣是冤枉的!”楚令霄心裡絕望,猶不死心地喊道,身子幾乎要癱軟下去,心中的有萬般的冤屈無從述說。
皇帝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兩個內侍進來了,動作粗魯地把楚令霄拖了出去。
楚令霄還在不平地為自己叫屈,卻是徒勞無功,他聲嘶力竭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什麼也聽不到了。
“真真死不悔改!”皇帝怒斥,嘴角氣得直哆嗦,心裡既煩躁又惱怒。
謝大人默默地以袖口擦額角的冷汗,覺得自己運氣不錯,這一次撿回一條命,改日得去白雲寺還願才行。
其他人也是鬆了一口氣,總之,沒遭池魚之殃總是一樁天大的幸事。
玄淨的眼皮顫了顫,甩了下沾上了點鮮血的雪白拂塵,再次對著龍榻上的皇帝作了個揖,聲音愈發沉重:“皇上,貧道這次為了煉這個補元丹,已經消耗耗了十數年的壽元,貧道給自己算了一卦,怕是壽元無多了。”
“哎,皇上恕罪,貧道是不能再陪伴皇上了……”
說話間,玄淨的眼眶紅了,閃爍著淚光,一副既慚愧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皇帝想著玄淨對他的忠心與付出,怒火又轉為依依不捨。此前玄淨只說煉補元丹會折損壽元,卻沒說竟然會折損玄淨十數年的壽元,害得他壽數短了十載,這一點也是自己對不起玄淨了。
皇帝的心裡有些歉疚,也覺得可惜,深有感觸地嘆道:“玄淨,你為了朕真是費心費神了,朕明白你的忠心。”
“既然你去意已決,那麼朕也不留你了。”
本來皇帝還想著再過幾年,就封玄淨為國師,為他蓋道觀、塑法像,享受世人的香火……可惜了,也許這也是玄淨修行路上的一個磨難。
“謝皇上。”玄淨垂下了頭,以袖子擦拭眼角,依依不捨。
皇帝欲言又止地又嘆了口氣,終究沒說什麼,只下了口諭賞賜玄淨黃金千兩。
玄淨再次叩謝龍恩。
之後,皇帝就把玄淨給打發了。
玄淨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養心殿,然後隨小溫公公出宮。
小溫公公只把人送到了宮門口,就與玄淨告辭了,客氣地說了一句“道長走好”,這一次,沒有再派禁軍將士“護衛”玄淨回觀。
玄淨也客套地回了一句,就甩著拂塵走了,寬大的袖擺被風吹得鼓鼓的,仙風道骨。
“總算出來了。”玄淨輕聲自語,感覺一身輕,直到此刻,他才算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伴君如伴虎,古人果然沒有說錯。
早在玄淨跟皇帝提出煉製補元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在為他自己鋪墊一條退路了。
玄淨最初是想借著煉丹溜之大吉的,所以他才告訴皇帝煉製補元丹需要九九八十一天,但是,皇帝派了禁軍日夜守在元清觀。
這一點讓玄淨意識到就算他僥倖溜走了,也沒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是偷溜的話,下半輩子就要活得跟一隻見不得人的老鼠一樣,而且,還十有八九會被皇帝的人逮住,所以,他要走就得堂堂正正地走。
玄淨也知道讓皇帝同意讓他走沒那麼容易,他不能有過,要讓皇帝覺得他為了皇帝殫精竭,不惜犧牲自我,甚至讓皇帝對他心生愧疚。
錯的是別人,只能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