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
她頭上那支金鳳步搖隨著她的一舉一動微微顫動著,三串由蓮子米大小的紅寶石串成的流蘇搖曳地垂在她頰畔,將她的鳳眸映得那麼璀璨、那麼明亮。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支巧奪天工的金鳳步搖上。
這些出身顯貴的女客個個目光如炬,對於京城中的那些首飾鋪子以及內造之物如數家珍。
大部分人一眼就看出來了,皇后頭上的這支步搖應該是出自南珠坊。
誰人不知南珠坊的首飾件件都是珍品,買家需要提前一年預定,也就是說,太后或者新帝早在一年前就為皇后預定了這支髮釵。
不對,太后彼時被先帝顧琅軟禁在宮中,也就是說,這支髮釵肯定是新帝顧玦在一年前就親自定給皇后的。
女賓們再次感嘆起新帝對皇后的心意,她們的心情已經不是“羨慕”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最為感慨的也許是禮部尚書楊玄善的夫人了。
楊夫人從前就聽楊玄善抱怨過新帝在登基大典上種種出格的行為,聽得她嘖嘖稱奇;前些天,夫妻倆說起皇后的及笄禮時,楊玄善還說什麼以新帝的不靠譜,沒準跑來給皇后主持及笄禮也不好說,沒得把皇后的及笄禮搞得亂七八糟,當時楊夫人還半信半疑的。
可現在,楊夫人真想飛回府去與他對質,這老頭子真是胡說八道。
楊夫人讚歎不已,覺得皇后娘娘從容貌、氣質、儀態全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今天的及笄禮再隆重不過了。
待沈千塵完成最後一個步驟“揖謝”後,及笄禮才算是禮成了。
若是平常,到了這一步,就該賓客們圍上去,對著女方長輩誇一番教女有方、贊對方有福氣什麼的,再把及笄禮的主角天花亂墜地吹上一通,就圖個喜氣和熱鬧。
但今天不同,這裡是坤寧宮,太后與皇后在此,於是那些女賓們也就變得十分矜持,不敢隨意亂動,她們客套而節制地讚了“皇后娘娘雍容”,“母儀天下”云云的話,聲音大都乾巴巴的。
也唯有禮親王妃自在得很,她笑吟吟地對殷太后說道:“太后,今天我可是和我家王爺說了,要在宮裡用了午膳再走的。”
殷太后被逗笑了:“放心,不會讓你餓著回去的。”
看著這一幕,其他人也放鬆了不少。
及笄禮後,宮裡還安排了宮宴,還有戲班子唱戲,從上午一直熱鬧到了下午,沒有片刻的冷場。
申時,眾賓客才紛紛出宮回府,皇宮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沈千塵這才回了乾清宮,太陽已經西斜。
乾清宮內,靜悄悄的,一片空曠,像是一個人也沒有。
要不是內侍告訴沈千塵,顧玦在這裡,沈千塵怕是要跑去御書房找他。
“九遐!”
沈千塵越走越快,步搖也隨之在鬢髮間搖曳不已,她急切地掀開了珠簾,風風火火地衝入寢宮內。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邊的男子。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放慢。
身著一襲真紅衣袍的顧玦正慵懶地歪在椅子上,一手成拳抵住一側臉頰,一頭如鴉羽般的烏髮半披半束地散在肩頭,髮絲在金色的陽光下泛著絲綢般的光澤。
他眉如墨畫,目似星辰,真紅衣衫穿在他身上,讓他少了幾分平日裡那種雲淡風輕的氣質,多了一股子千年狐狸精似的妖魅勁。
陽光下,他那雙黑得深不見的眸中像是點點金光在閃動著,漂亮得讓人心悸。
沈千塵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地緊張,但腳下的步履沒緩。
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我的禮物,你沒忘記吧!”她一把捏住了他的袖子,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聲音嬌軟。
顧玦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輕輕地攬入他的懷中,右掌在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上溫柔地摩挲著。
“髮釵喜歡嗎?”他問她,含笑看著她,寬厚的胸膛貼著她的背。
這支金鳳步搖戴在她頭上的樣子,比他預想得還要好看!
“喜歡!”坐在他膝頭的沈千塵忙不迭地點頭。
顧玦低低地笑。
他一笑,胸膛就隨之振動,沈千塵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的每一下振動,能透過那單薄的衣衫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
她微微轉過身,一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再次追問:“我說的不是髮釵……”
當她的眼眸與他的眼眸直直地四目對視時,她忽然間就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