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頰有些發熱,是下午吹的風吧。困盹的眼在黑暗裡瞧不見什麼,往桌上摸索一陣,才摸到了打火石跟備好的蠟燭。
點燃後,屋內淡淡的光影,映出桌上一疊紙張——
“啊?”她的《璇璣記》不收起來了嗎?怎麼還放在這裡?她四處張望,門窗皆是緊閉的,難道是自己記錯?
她遲疑的回到床鋪上,才爬上床,忽然有隻手臂攬住她的腰,她直覺脫口要叫,卻被人捂住了嘴,整個人往床內側拖去。
“小心晚上遇鬼呢。”下午元巧別有用意的言詞滑過心底,對方的氣味就飄了過來,她睜圓了眼,掙扎的往上看。
“是我。”
她拉下他的手,發顫地脫口:“聶封隱?”
“你以為還會有誰爬上你的床?”
她怔愣,雙手摸上他的臉龐。“你……你怎麼來了?你……你的腿呢?不是……不是還不能行走嗎?”
“你猜。”
“你……怎麼到這兒的?”急急忙忙把手移到他的雙腿上上下下的撫摸,卻摸不出所以然來,是好了嗎?有可能嗎?
“你究竟想摸我哪裡?”他抓住她的手。
一天的驚喜一個就夠,卻連來了好幾個。
“我……還在夢裡嗎?”
“你只會作惡夢,而你以為我就是你的惡夢?”
“不……就因為是好夢才不敢相信。”
“是這樣的嗎?”他的臉俯近她的。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顯得瓜子臉的消瘦。
他蹙起眉。“你瘦了。”他的手滑上她的胸口觸控,她倒抽口氣。
“怎麼?你不是仰慕我,甘願把身子獻給我嗎?你現在緊張什麼?”他的語氣頗酸。
“聶封隱,你……”那一夜的記憶讓她臉如火燒。“你為什麼要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為什麼要來?我的女人在這裡,我來,是為了要回她。”他的手掌不停的隔著衣衫撫摸她渾圓的胸脯。“你在顫抖?連你的初夜你都不曾如此害怕,你現在在怕什麼?”
“我……”
他俯頭含住她張口欲言的唇。
他的嘴野蠻的磨蹭她的,他的手臂狠狠地摟住她的腰,讓她不得不完全貼上他的身軀。他的身體似乎比過去更為結實,心跳似鼓而雜亂,還是在夢裡嗎?她竟作起春夢來了,也許是因為白天遇上元巧,所以連想到他……她怔了怔,章府裡太多的聶家人,連他也來了?為誰?真的是為她而來嗎?
“想不想回聶府?”他抽離她的唇,問道。
“想,但……”
“為什麼想回聶府?為了汲古書齋?我要聽老實話。”他的氣息紊亂,高熱的體溫隔著衣衫傳染給她。
她的臉發熱,有些不太自然的紅。“我……我想汲古書齋,想念聶府每一個人,想再聽聶家人的家族史……”還有想你,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已非單純的仰慕之情可以解釋了。
如果五娘沒有窮追,她會一輩子受到他的吸引,而留在聶府裡。
“只有這樣?”他的唇撇下,顯然有點惱怒。“現在連家族史也在你心裡佔有地位了?”
那他算啥?排在汲古書齋之後也就算了,現在被擠往家族史之後,退到第三位,那麼會不會有一天他敬陪末座?家族史她已聽了三遍有餘,還想再聽?
“我喜歡聶家的家族史,那讓我十分感興趣。”她擔憂的看著他。“你的雙腿到底好些了沒?六爺看過了嗎?有希望嗎?你是怎麼來的……”
“朝生在外頭。”他打斷她的廢話。
“噢。”她掩不去臉上失望的神色。
那表示——是朝生抱他來的嗎?可能嗎?章府並非無人之地,元護衛要抱著他進章府,不是件易事。
“原本,我是來帶你走的。”他輕輕拉扯她的外衣。她連睡覺也穿得厚厚實實,是怕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吧。她不知道在章家多數已是他派來的人手,沒有人再敢侵犯她,沒有人再敢將她傷成這樣!
“你要帶……帶我走?”
“我用慣了一個丫鬟,就難以更改。我要你回來繼續伺候我。”
“不可能的……”
“為何?你當初隱姓埋名進聶府當丫鬟,不就是為了看我一眼?如今我讓你的仰慕繼續持續下去,你該感謝我,或者,你不再仰慕我嗎?”
“你……”他令人又氣又惱。他的個性本就如此,不是嗎?能來找她,已是十分驚訝。她以為她只是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