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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懷安則鬆了口氣,像是禍不及身,隨便怎樣都成,急急地離開了。

上古樓裡僅剩兩人。他注意著她,她則回瞪他。忽然間,圓桌上的菜餚引起她的注意。

“少爺還沒用飯?”先前的預感成真。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沒用飯?

“被一個丫頭給氣飽了,哪有胃口?”他的語氣稍稍和緩了些,手來回撫著大腿。

“少爺究竟是氣璇璣什麼?”他當真看她這麼的不順眼嗎?即使告訴自己,他順不順眼與她無關,但心裡總難掩失望。

看不順眼她哪裡?她的容貌嗎?從她懂事開始以後,從沒以自己貌不出色而感任何的失意或羞慚。在這樣的時代理,美貌等於禍水,當有了美的容貌,那就是代表了無止境的麻煩,甚至……家破人亡。她很慶幸自己的貌色普通,方便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不引人注目,但現在卻有了點遺憾。

“你的表情像是我虐待了你。”他抿了抿唇。她垂首而站姿立直,僵硬的身軀活像鄉野小說裡的。“你過來點。”

她依言走了幾步。

“我有這麼嚇人嗎?再過來點!”他沒好氣地說道。等到她走來,離他不過一步遠的距離才叫她停了下來。

她身上的紙香氣味依舊,卻顯得更濃了些。她一靠近,就像那天擦臉時,讓他的心情略略平靜了點。

他閉上黑眼。原來那天當真不是他的錯覺,她的周遭有股教人舒服的氣流,是因為紙香的關係嗎?他的雙腿似乎已不如方才的疼痛。

“元總管叫你去哪了——”他才開了口,忽然腿上傳來觸控的感覺。他倏地張開眼,看見她蹲跪在地,輕柔地捏著他的雙腿。

“你這是幹什麼?”他怒道,隨手要揮了過去,卻停在她的額前。她連躲也不躲的,是她的反應太慢,還是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裡?“該死的混帳!誰叫你碰我的!”他收了手,惡狠狠地問。

她的眉褶深皺皺的。“你的腿疼,不是嗎?”

他有說他的腿在痛嗎?聶封隱眯起眼,忍住推開她的衝動。她的個頭是不小,但總給人纖弱的感覺。讓他這麼一推,誰知會不會跌得頭破血流?該死的丫頭,他的胸口在起伏,卻發覺怒氣不若以往的飆怒。該死的,她一近身,周遭的氣味就像是一攤冷水,澆熄了他的疼、他的怒。

“我何時說過我的腿在疼了?”

“你的表情是這麼說的。”她揉捏他的雙腿,而她的神態是不甘情願的。寧願自己的觀察力拙劣,也不願瞧出他不經意間流露的疼痛,那讓她……很不由自主地想減輕他的痛。

她嘆了口氣。要怪就怪當初對他的仰慕之情已深植心底,想要一口氣拔除,非是三兩天可以成功的。

“我不愛人碰我的腿。”

“我也不愛去碰啊。”她自言自語,手未見停頓地繼續推捏。

她的話與她的舉動不搭軋,她的技巧有待加強,但她的神情卻相當認真而苦惱。他微微傾下了身,發覺連她髮間也是淡雅的紙香味。

自從出了事,除了每晚朝生會揉捏他的雙腿外,從沒人敢無視於他來碰觸或者提及這一雙腿,而現在……這該死的丫頭,瞧瞧他連想罵人,也因她的近身而起不了怒火。

“現在好點了嗎——”她抬起臉來問,一時沒料到他傾身過來,撞上了他的臉頰。

他的臉頰粗獷而溫熱……天哪,只是短短的剎那碰觸,她的唇卻酥酥麻麻的,臉在發熱,必定是紅透了。她垂下眼,心漏跳了好幾拍,視線落在微微發顫的雙手。老實說,她受了驚嚇,很大的驚嚇,不覺得噁心或冒犯,心底只感到有些無措及悸動,熟悉而又陌生……

她強自鎮定地站起身,退了幾步,看見圓桌上的飯菜,喃喃自語地:

“飯菜涼了,璇璣拿去溫熱。”心臟像要撞出胸口之外,而她的理智則衝破了迷惘的情緒,提醒了他尚未用飯的事實——

多可笑啊,她對他殘留的仰慕之情竟如此強烈,連他有無用飯也記掛於心,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這是她頭一遭對“人”這麼的在意。

“不就說我都氣飽了,哪還有胃口嗎?”他的聲音聽來沒怒意,倒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感覺。“元總管派你去哪兒了,得花那麼久的工夫?”

不是關心,只是為了掌握她每刻的行蹤,她忖思。這確實像是他反反覆覆的把戲,但她也照實答了:“元總管讓我回大通鋪那兒幫忙貼桌布。”

“哦。”他掃了眼她弱不禁風的身軀,再瞧擱在一旁包起的紙張。“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