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少爺看的不也是純情的才子佳人?”她指的是桌上手稿本。
聶封隱微微蹙眉。“你怎會知道我瞧的是什麼?”就算識字,也只能瞧見第一頁,她能看得出這是什麼故事?
“下午,四少爺不是說這是純情的才子佳人嗎?”璇璣直視他。
除去她識字,像看了不少書拿他驚訝之外,她的大膽也是教他相當的……激賞。在聶府裡,誰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一般純情小說豈能跟笑世生相比。”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及時抿起唇。
聶封隱眯起眼。“你似笑非笑,顯然對我所言另有見解。”
“見解不敢當,只是奴婢怕少爺氣了,所以不敢說。”
又是“奴婢”兩字!當她說著奴婢時,總覺與她不符,顯得刺耳難聽。
“你有什麼話不敢說的?”他嘲諷道。“難道還要我賜你免死金牌?”
“如果有,那是最好的了。”她的語氣有些犯上,卻不願意自制。“璇璣可不願被迫說出了心底話後,還遭一頓罵。”
他的眼眯得幾乎露不出縫來,咒罵的話即將要脫口而出,但終究是忍住了。他的脾氣何時這般有節制過了?
“好,我不罵,你說。”他的嘴裡傳來磨牙的聲音,又恨又癢的。
她沉吟了會。“好,我說。我倒覺得少爺太過推崇笑世生了。”即使刻意掩飾住了,也多少感覺得出她的不以為然。
“你在否定他的著作?”他瞪著她,像要……一口咬下她,最好將她咬得乾乾淨淨,就不必時時見到她那張令人氣惱的臉。惹他發怒之人,不在少數,但主動的挑,她是頭一個。
她遲疑了下,垂下頭。“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不敢!你會有什麼不敢的?”他怒道,就是憎厭瞧見她乖順的模樣。他順手要撥開桌上燭臺,卻及時硬生生的收住。若是往右撥了去,正巧會打上她,該死的丫頭!
他氣得有些發抖,臉露青筋。氣這丫頭不識時務,當她大膽頂嘴的時候,他氣;當她不發一言的守住丫鬟本分時,他氣;該死!就連看見她,他也氣得發火!
“你……”胸口起伏著,他的拳頭已然泛白,得順了順氣,才能說道:“你……把朝生叫進來。”
璇璣微微驚訝,本以為他要罵上好一陣子呢。她依言將房門開啟,外頭襲來一陣涼風,夜色可人。聶封隱看來是要睡了,待會掌燈一路回僕房是會經過汲古書齋……成千上萬的書,她忽然眯起彎彎的眼微笑。
夜裡,書齋可是沒人的。
她叫了元朝生進來,正要退下——
“誰叫你走的?”聶封隱冷冷說道。
“啊……奴婢……”他不是要休息了麼?
“過來扶我上床。”他勉強平復怒氣說道,遭來元朝生詫異的一眼。
璇璣一怔,隨即認了命的上前,跟元朝生左右各一邊撐起了他的重量。早該知道他不折磨她一回,是絕不會放她回去的。
她暗暗嘆了口氣。他很重,幸虧有朝生在另一頭撐起了他大半的重量,他的身體傳來男性的味道,這是首次跟男人這麼接近,她並不排斥,只是重量讓她無法負荷,勉強行至床沿,將他“放”到床上時,她蹌跌了下,踢到床板,往前撲上去。
“噢!”她低叫一聲,慘不忍賭的橫趴在他的腰間。天……天啊!她尷尬的掙扎了下,這下可又要挨一頓臭罵了。捱罵她是不怎麼在乎,只是……如此的貼近,他的身體似乎震動了下,她的臉發熱,還是元朝生拉她起來。
“奴婢……”她的頭垂得低低的,聲音啞啞的,連忙退後幾步。即使她不再覺得他是她曾仰慕過的男子,但在那一刻,在曾經刻有聶封隱的那塊心版上,燃起火光,燒灼了她的心。
“不是存心?我當然明白。”他開了口,注視她通紅的耳朵。“若是存心的,我的腰骨子豈不真要被你給撞斷了?”
“我……”她抬起臉,直覺要反駁幾句,卻瞧見一雙黑眼深邃而幽幽地注視著她,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你出去吧。”他擺了擺手。
璇璣垂首,福了福身,規規矩矩的退出上古園。
聶封隱沉思了下。
“少爺……”一向沉默是金的元朝生忽然開了口,卻教他給打斷。
“你不必說話。”頓了頓,臉色不變的說道:“外頭夜黑,你去確定她回去了,再回樓子來。”
“是。”元朝生靜靜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