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帝王,下到百姓,彷彿一夜間驚訝的發現,原來自以為穩固的鐵桶江山,那延續了數百年的大漢榮耀似乎已經一去不復返矣。面對黃巾初起時,那包含了幾乎所有平民百姓對階級上層的憤怨,摧枯拉朽般,一道道飛馬流星的急報匆匆向著大漢京畿傳去。每一日,都會收到最少一座城池陷落的噩耗,短短一月,幾乎整個大漢半壁江山都盤踞著黃巾的身影。
所有人都恐慌了,即便是那個以昏庸聞達天下的漢靈帝,也破天荒的震撼在黃巾沸沸揚揚的威勢之下。
一道道調兵的皇命飛速下達,不僅是賊眾的偌大聲勢,州郡各地似乎也隱隱有不軌的跡象,面對皇權顛覆的可能,即便再昏聵的皇帝也是無法坐視不理的。
相對於賊軍百萬大軍的滔滔大勢,曾經北驅匈奴,揚大漢國威的鐵軍,卻顯得那麼弱小。整合三河騎士,京畿五校,加上倉促募集而來的剿賊壯丁,卻也不過區區數萬人馬。
這似乎是一劑響亮的警鐘,敲打著依舊醉生夢死的貴族與皇帝,破天荒般,自東漢復辟之始一直不曾斷過的官,宦相鬥也達成了默契,同御外敵。但這難得出現的中央安寧,卻似乎象徵著地方的不安,眾州郡郡守無一不是趁著這黃巾之亂的開始,而暗中擴充軍力,招兵買馬。甚至中央軍的平叛,卻也為保全實力,不願出兵相助。
就在所有人把希望寄託在那三名大漢宿將地身上時,長社之困,似乎便將所有人的心臟敲打出了一絲絲脆弱的裂縫。大漢最為精銳的軍隊,也是目前唯一掌控在皇室手中的軍隊,卻被數十萬賊寇,圍困在長社群區彈丸之地。
就在許多人萬念俱灰的時候。卻突然橫生生殺出來一個卓絕之將。楊奉。在此前不過是弘農楊氏一個不得重視的旁支子弟。即便能當上平叛都尉,也不過是沾了那點家族的光。而在此前,無論是各方面,他都只表現出了平平之才,但也就是此人,一舉解救了長社被困地官兵,甚至。憑藉那區區幾千人馬,不可思議地扭轉了整個戰局。
無論是火燒長社,還是南下陽翟,甚至是後來地水淹淯川,波才數十萬大軍,張曼成數十萬大軍,便是這兩人率領的麾下反軍,已經讓漢軍吃夠了苦頭。但在楊奉的橫空出世。卻似乎那麼不堪一擊。偏偏那數千人馬好像有無窮的戰力,連番破敵,區區一個月餘。葬送在他手中的反軍何止數十萬人。
事實上,河東一地靠近京畿,有壺關,箕關加上黃河主幹為天險,這些叛亂的事情根本不是那些整日圖個溫飽的升斗小民所能判斷地東西,他們只關心,什麼時候能夠迴歸平靜,什麼時候皇上要大赦天下,減低賦稅,而什麼時候,這年年旱災才能平息。
遠離戰火,自然不能知道其中的血火心酸,唯一能夠讓他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便是這一場戰爭,又出來了哪幾位英雄。
自然楊奉這個名字也成了所有人耳熟能詳,而讓河東百姓最為興奮的便是,聽說楊奉手下有一大將,善使大斧,猛不可擋,便是出自河東。
亂世中,人命如同草芥,尤其漢末年年旱災,人與人競相食,早已經造成了底層窮苦百姓精神上的麻木。是以,才會有太平道的盛行,也才會有那一呼百應的聲勢。
相對與其他州郡來說,河東百姓還算是幸運,這裡有一個溫和的豪門世家,而這裡又因為靠近京畿,地利環境地優渥而不似其餘州郡那渾如人間煉獄。但也僅止於此,幸運畢竟也是相對而言,人們麻木地思想只是寄託在一個精神上的崇拜當中,例如戰場上的勇士,自然便是人們精神上追逐嚮往地目標。
但就在所有人津津樂道那個河東勇士徐晃的時候,朝廷的王命卻突然而來。
黃巾覆滅了,賊首張角臨陣抱病而亡,被漢軍主將皇甫嵩戮屍梟首,其餘兵將或四處逃散,或被漢軍擒獲坑殺!
整個天下似乎終於太平了……
張角的敗亡在有識之士眼中,自然覺得是理所當然,但在底層窮苦百姓眼中卻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席捲天下之勢的百萬黃巾軍,前段時間還將官兵圍困,現在卻突然說敗就敗了呢。
大漢的餘威畢竟還在,所有百姓在低聲談論之中,也還是覺得,皇上畢竟是皇上,不是旁人所能隨意觸犯的。
這些在百姓眼中並不關溫飽的事情還是翻不起太大的風浪,甚至許多人還暗中為大賢
能推翻皇帝暴政而有些可惜,但緊接而來卻是一個又欣鼓舞的訊息。
當第二匹手持皇命進入安邑城門的時候,所有人感覺,原來戰爭結束,對於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