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聞奉聖駕所來者。巧取分奪主公之威。河北豈會還在主公之手?此其二!倘主公違命而不尊,則非計之善者也。群臣莫不當主公為董卓,李郭之流?世人若以主公為逆臣,則受千人唾罵,雖能成功業,也難於董卓之流劃分界限,青史何載?此其三也!秦失其鹿,先得則為王,天下各自逐鹿,則何人還奉王命……?此其四……”
說到第四點,逢紀小心翼翼的看了袁紹一眼,卻見後者眼眉微微跳動一下,沒見半點惱怒,反而還有些微歡喜,卻也便只輕輕一點不再深入談論,便道,“迎帝,則使主公進退失據,聲名或不得正反得惡,大義為據實,保有何用?還請主公三思!”
“逢先生所言甚是!在下附議!”卻在這時,遠遠處郭圖,淳于瓊先後趕來,逢紀聲音並不算小,這小閣皆是袁紹心腹,左右也早被屏退,所以郭圖能聽到一半大概,當即便高聲呼道。
“哦!公則來了!?”袁紹哈哈一笑,壓下剛才因為逢紀挑動而蠢蠢欲動的心思,當即掩飾著笑道。
而論及察言觀色,沮授又何嘗比他人差,心中卻也是泛起了一絲駭然,袁紹分明便是有了稱皇的心思。沮授並不在意袁紹這種篡逆的野心,天下者,有能者居之,他既然身為袁紹地臣屬又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自然也不甘心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即便將袁紹推上皇位,也自然能夠成為他的動力。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袁紹便有了稱帝地野心,以他對袁紹的瞭解,那他是斷然不會想將一個皇帝留在身邊了。
沮授不甘心,即便袁紹有意要得天下,但能夠得到獻帝,也並不妨礙他地野心。
而一旁田豐更是早便做耐不住,當即便又出言反對道,“安君則為恤民,擁帝是為正名,漢室雖衰,但百姓皆從漢命,主公若能先定皇權,借大義征討四方,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但若如此,軍權受皇權掣肘,河北之地,還能在主公之手否?若權輕,主公之利不在,若權重,則天下皆以主公為董卓之流,共討之!”見了老對頭終於出聲了,審配也不等逢紀出言反駁,當即冷笑道。
袁紹聽著帳下謀士激烈辯駁,心中卻始終圍繞著逢紀所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心中那股跳躍的野心滾滾燃燒,似乎便要佔據了他的整個身體。
事實上,袁紹從來便不是一個甘於寂寞地人,沒有人知道,當初他進言讓何進引董卓入京,並非他的愚鈍,實則……也正是他預料中地將漢室推入了萬丈深淵。
天下將亂,何嘗不是王者降世?他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及天下,當了幾代劉家的家臣,憑什麼不能一躍跳上最高地寶座?甚至當初他計議與王芬,許攸等人商議廢除皇帝而另立劉虞為帝,便是早早便存了澎湃的野心**。
而今,他執掌幽州,冀州,黃河以北除了幷州盡入手中,天下亂作一團,也唯有他冀州如今修養生息,養精蓄銳,不就是等著有朝一日,兵鋒所指,天下大定麼?而沮授要將一個小皇帝放到身邊來,而且在他如今權勢滔天地時候,將一個掣肘留在身邊,無疑便是使他權利大為受到縮減。而逢紀的話,顯然是最得袁紹贊同的,他是一個權利**極盛的人,是決然不會將權柄分攤給別人,即便那個人現在還是這個天下名義上的皇帝,也不行!
“郭圖,淳于瓊!你二人,以為如何!?”袁紹臉色依舊是波瀾不驚,沒有絲毫變化,卻是那兩眼間地狠厲掃過,使得在座眾人心中一凜。
郭圖,淳于瓊二人剛來,從剛才沮授,田豐,審配,逢紀之間地爭執開始,便能夠清晰明白了整個過程和雙方地意圖。顯然,袁紹地心思,才是這兩人最需要揣摩的。
半晌,郭圖才皺眉道,“在下以為,主公還是不宜出兵搶駕為好……”
“末將也是如此認為……”淳于瓊見自己的盟友也這樣說了,自然也是附議道。
袁紹捻了一下長髯,終究拍案道,“既如此,我便按兵不動,且等我信都修養生息,糧秣充足,先奪回鄴城,再做計較!”
審配,逢紀臉色微喜,看著對方田豐,沮授喟然長嘆,自覺得有勝了一場,“主公英明!”
沮授語氣掩蓋不了的失落,看了眾人一眼,再看了看袁紹,懇切道,“今迎朝廷,乃至義!又於是宜大計也,若不早圖……河東將之徹底化納,則萬事休矣!還請主公三思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衛寧匆匆自馮翊東返,即便是身體不適,也終究是強忍著在馬車內急忙賓士。透過慄邑東渡黃河,直接到了蒲州再返回河東,一路上,近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