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書生手捧一塌竹簡急匆匆而來,正與衛寧撞個滿懷。
衛寧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好在身邊典韋慌忙扶住,而那青年書生也站個不穩,手中那摞稀里嘩啦落滿地上。
典韋豈容一個不知道哪來的混蛋肆意衝撞。當即便擒開大手將那青年猶如拎雞一般提起。
衛寧正欲勸阻典韋,卻見那青年面對這個凶神,臉上沒有半分懼意,反而眼光一直不停放在自己身上。
“呵呵,衛侯收楊氏一族入獄,莫非便是要趕盡殺絕了?若殺盡,不留一人。有何手段能平天下之後?”不待衛寧出口,那青年士子渾然不理會自己被典韋提到空中,笑道。
此話一出,衛寧心中一陣敲響,便連身旁陳宮臉色也是一變。有些東西,雖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卻是萬萬不能輕易說出嘴來,許是這年輕書生銳氣不失,不知分寸才放肆出言。
但衛寧不過才與陳宮徐晃相見推敲,這青年又是如何得知?
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衛寧回頭看了陳宮一眼,能在郡守府中穿梭,也不應該是個普通人物。
陳宮也是心中微惱,見衛寧看他,慌忙上前低聲道,“此子乃前太尉楊彪之子楊修。楊氏作亂,楊彪極力相勸,未曾參與謀刺,是以我等擅作主張將其父子收於府內……昀公子受驚過度,每日便是此子取書帛以授,以壓昀公子驚色……”
“他便楊修!?”衛寧心中一動,這才好生打量起那他來。卻看他年不過十七八歲,在典韋這個凶神手中面不改色,反而眼角帶有幾分銳氣勃勃,更有幾分點破衛寧等人心中所想而帶來的得意。“這便是恃才傲物,數犯曹操忌諱而被殺的楊修?”
“果然是有些本事!想必讓楊彪明哲保身託庇徐晃身下,也是他出地主意吧!”衛寧微微點了點頭,“可惜年輕氣盛,在強人面前,總是不願低頭,不知道遮掩!稜角太銳,又不懂藏拙,才至殺身之禍!也不知該誇他聰慧,還是愚鈍。不懂揣測上位者的心思,難怪被曹操誅殺了!”
事實上,衛寧也一直覺得楊修到底是個矛盾的人物,而現在他竟然直言不諱,卻是讓衛寧也有些措手不及。
“放下他吧!”衛寧揮了揮手,讓典韋作罷。看著楊修淡然道。“我以己正行,又何須平天下之口!”
從典韋手中掙脫。楊奉整了整身上衣衫,笑了笑,也不答話了,蹲下身子將那些散落的書簡一一拾起,“河東能平,少去戰禍,也算是件美事!”
等重新摞好書簡抱懷,楊修卻也不顧禮數,看了衛寧一眼,珊珊而走。惹得典韋大怒,又將追上去擒下他來。
“罷了!”衛寧喝止典韋,看著楊修離去背影,有些動念。
“哼,此子好生無禮,姓楊的沒幾個好……”典韋無奈回頭,嘴巴上卻還是嘟囔道。
衛寧眼睛一瞪,聲音高了幾分,“還不住口!”
回頭看了陳宮一眼,衛寧淡然道,“此子有智,卻是年輕氣盛,不知輕重,稜角尖銳,若不磨平,必受殺身之禍!”
陳宮大驚失色,楊彪父子託庇徐晃,與他也有干係,衛寧說有殺身之禍,莫不是預言有殺楊修之心?倘若追究下來,也便是要連累他兩人了。
“楊彪畢竟曾為三公,名望天下,公子不可魯莽……”陳宮只能硬著頭皮道。
衛寧想起楊修走前說的那句話來,不由頗為意動,對於楊氏其餘族人的遭禍,似乎毫不在意,看陳宮緊張模樣,不由笑道,“公臺不須如此驚慌!我見此子頗有氣度,若能去那身驕躁,未必不是人中龍鳳……有感而發而已!走吧……”
卻說呂布氣勢滔滔,曹操親自領兵鎮守商丘,但奈何在河東精銳喪失大半,而本來作為糧倉地產量之地河內又失,前翻運送糧草南下救濟兗州兵員,多半存於陳留,卻偏偏被呂布拿下,反成他人嫁衣,缺糧之虞再度火燒眉毛。
呂布得了曹操從河內轉移來的糧草,一掃先前頹勢,賣力招兵買馬,更兼從幷州邊疆以及跟隨董卓養成的兇惡,逼迫當地大族附庸,一時間竟讓他聲勢浩大,實力陡增。
先有兵員損傷過半,來回奔波疲憊不堪,又兼糧秣缺失,士氣不振,繞是曹操親自領兵鎮守商丘對峙呂布,也不禁危險重重。局勢,對於曹操來說已經算是異常惡劣了。
商丘殘破不堪的城牆上,***不息,曹軍上下拖著疲累身子,不休修補城牆,曹操看著城外營火熊熊,自回兗州後,一直愁眉不展。
不僅如此,還有雪上加霜。他的首席謀士戲志才經受不住連日來的奔波,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