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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女訥訥難言,羞窘萬分,他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徐徐翻著《世家錄》,嘆道,“原來這本書的編撰者也是她的曾曾曾曾曾外祖父,難怪……”似想到什麼,他低低笑開了,心情瞬間明朗起來。

“陛下,臣婦失言……”劉氏被喜怒不定的聖元帝弄得頭皮發麻,跪下正欲請罪,卻又被他打斷,“你見識淺薄,日後須謹言慎行才好。關氏端莊淑睿,敬慎居心,率禮不越,深得帝師傳承,亦是宗婦之表率,更為朕親自冊封的一品命婦。你詆譭她便是詆譭帝師,詆譭朕。”

罪名一個接一個地往下扣,劉氏已無力承擔,萎頓在地,連連哀告求饒才被陛下遣退,臨走時如蒙大赦。

葉蓁也跟著請罪,心裡卻極度不平。皇上如此維護關氏,還不是看在關家父子的份上?倘若關家不倒,要想將關素衣踩入泥裡還真有些難。她想了想,終是按下越來越深的忌憚。

聖元帝為那“好為人師”的女子正了名,出了氣,心情又爽利三分,這才指著早已被他壓平的兩張畫稿,問道,“你繡技了得,可否將它們繡成桌屏?”

葉蓁連忙應承,“自然。陛下從哪兒得來這兩幅畫?寥寥幾筆卻極為傳神,可見作畫者功力深厚。”

聖元帝笑而不答,將畫稿交給葉蓁,命她莫要弄皺弄破,八日後來取,這便走了,行至殿門口,似想起什麼又道,“劉氏畢竟是商賈出身,言行粗鄙,若你無事可多看些書,少將她召入宮中閒話,免得擾亂風氣。”

前日裡讓我多多召母親入宮的人是誰?陛下,您的一言九鼎呢?但這些詰問,葉蓁卻不敢說出口,只得扯著嘴角應是。

27。納妾

葉家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哪怕關素衣已經妨礙不到他們,但只要她存在一日,就是紮在葉蓁心裡的一根刺,不除不快,且還有兩個孩子在她手底下過活,也就更不能放鬆警惕。因有老夫人在,劉氏的手伸不進鎮北侯府,思來想去,只得把葉繁塞進去。

葉繁是葉家二房唯一的嫡女。二房乃庶出,早年分家單過,沒什麼經商頭腦,僅得的一點薄產很快就消耗殆盡,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十歲那年,葉繁父親在走商途中被盜匪所殺,母親活不下去,只好把她送回本家,自己改嫁了。

因容貌絕俗,葉繁很快便獲得葉家家主的青眼,將之納入大房悉心教養,以圖來日找個富貴人家聯姻,當嫡妻自然不成,做個寵妾卻綽綽有餘。葉繁過夠了苦日子,也是一門心思往豪門深宅裡鑽,並不懼那些陰私手段。

她只比葉蓁小六歲,卻在幼年時就與父母分家出去,四處走商,並不記得本家只得了一個嫡女,而不是一對雙胞胎。被本家收養後錦衣玉食地供著,她便慢慢從一個面黃肌瘦的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待到十四五歲,容貌已與葉蓁有七八分相似,可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因此心也漸大,竟對劉氏相中的幾樁婚事極其不滿,私下裡偷偷勾搭上一位世家子弟。

兩人情到濃時私定終身,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便鬧到劉氏跟前。劉氏見葉繁如此出息,竟搭上了世家子,只得捏著鼻子應了。哪料婚事剛定,九黎族便打入中原,於是烽火連年、白骨露野,許多諸侯國隨之覆滅,屹立千年而不倒的世家巨族亦遭受重創。

待到魏國建立,葉繁的未婚夫婿雖僥倖存活,家族卻早已大不如前,竟是連一頓飽飯都吃不起,只能捧著祖宗的牌位細數往日輝煌。葉繁哪裡受得了那個苦,照照鏡子,覺得自己還能找一個更好的,便讓劉氏把婚事退了。

那家原有些看不起商賈出身的葉繁,所幸只是一個歌姬生的庶子,也就沒所謂。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全指望著葉繁的大筆嫁妝過活,自是激烈反對,兩家人便鬧了起來。

葉繁被戰亂耽誤了大好年華,又被未婚夫婿纏著不放,若不是葉蓁獲封婕妤,聖上有意提攜葉家,她恐怕一輩子都得埋在自己挖的坑裡。好不容易擺脫糟心的婚事,她已經二十四歲,放眼看去竟沒了出路,心裡焉能不急?趙陸離年輕、俊美、身居高位,是魏國貴女夢寐以求的夫婿,聽說劉氏要把自己送去鎮北侯府做妾,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葉繁慣會做人,為討好劉氏,對堂姐留下的兩個孩子極為寵愛,說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也不為過。故此,兩個孩子跟她很親,嫁過去之後旁的不說,至少小祖宗們是站在她那邊的,也就等於侯爺站在她那邊,日子定然好過。至於傳說中才貌雙全、知書達理,深得陛下讚賞的關氏女,她竟一點兒也沒放在眼裡。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武器就是這張與堂姐像了七八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