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裡準備睡覺,睡前,她十遍二十遍地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起早,一定要提前趕到她盡心佈置的現場,隱藏在早已選擇好的位置,看有道老師怎麼出洋相。
第二天早上,媽媽一醒,她便一軲轤爬起來,媽媽很奇怪:“起這麼早幹啥?”
“昨天檢的柴還有一些沒有揹回來,不早點去,丟了咋辦?去晚了,就讓人家給檢走了。”
“那你也是吃點東西再去呀。”
“不了,回來再吃。”
這可能是仙女破天荒地第二次把吃放在第二位,第一次是在豬生娃的第二天早晨,因為急著要去看豬娃,就把吃飯這個頭等大事給耽誤了,才有了偷吃豬奶的嘗試。這次沒有來得及吃飯,是因為她要看一場自編自導的滑稽大戲。可真不簡單,仙女總算是知道怎麼擺放第一第二的位置了,仙女進步了。她下了床,頭不梳,臉不洗,背起背婁,就趕到選好的隱蔽位置,隱藏了起來。十分鐘過去了,沒有見一人的蹤影,二十分鐘又過去了,還是沒有覺察到任何動靜,她在想,老師可能是說著玩的,今天不一定趕集賣雞蛋,要是他有其他的事,把賣雞蛋給耽誤了呢,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急著走,一定要再等一會,如果還看不到他來,或他來了,但沒有挎雞蛋筐來,我就把坑給填上,讓八路軍栽了,不好玩。她有點失望,不知道有道老師會不會來,這時,她的精神反而不那麼緊張了,精神一旦放鬆下來,玩心就起來了,她隨手就抓了一個螞蚱,她還想抓那個在她面前又蹦又跳的青蛙,她正要站起,撲捉青蛙時,突然看見有一個人挎著藍子,向這條路上走來,她的大眼睛呼閃了幾次,認清了來人就是有道老師。只見老師大步流星地一步一步向陷阱走來,開始,她還不怎麼覺得緊張,等她看見老師一步步地逼近自己予設的陷阱時,她心裡緊張起來,她默默地數著老師走的步數,她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任何一絲一毫的動靜,都可能把老師給驚嚇回去,讓她的計劃落空,讓逼她退學的老師,得不到應有的處罰。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師走路,她就覺得著條路怎麼這麼漫長,時間有點象凝固了似的,即使這樣,她還是沒有忘記數數,也沒有數錯數,她默數著:十六,十九,等她數到三十三時,只聽見老師“啊”地驚叫一聲,雞蛋筐就勢往前一竄,老師一下子跪在地上,身體向前一爬,來了個狗吃屎的姿勢。在華仙的眼中看來,老師在坑裡呆了好長好長的時間,才見老師用手支撐著身體慢悠悠地坐了起來,他抬頭第一眼看到的,是拋向前面的雞蛋筐,他顫悠悠地、非常吃力地站立起來,挪到雞蛋筐前,只見蛋黃蛋清撒得到處都是,他長嘆了一聲,頹喪地坐在雞蛋筐旁,兩眼發直,一付呆傻狀態,面部就象患了面部肌肉麻痺一樣,身體就像似個癱瘓病人。華仙看到老師這付德行,趕快背轉身去,高興得手舞足蹈一番。極大的好奇心,又讓她轉過身來,把老師這個難得一見的神態看個夠,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看了一會,她又轉過身來,再手舞足蹈一番,然後,再去掃描老師,等她看見老師手撐膝蓋,慢慢地站起來時,她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她悄悄地退出了隱蔽現場,在她的揹簍旁邊,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場,也不知她打了幾個滾,仰了幾回身,蹬了幾次腳,拍了幾次手,她自豪自己的設計,慶幸自己的成功,她總算是解了氣,報了讓她退學的仇,好玩,好玩,真是好玩。
有道此時,完全忘記了踏進陷阱後,自己的疼痛和頹喪,他不斷地自言自語:“見了鬼了,見了鬼了,真是遇見鬼了。”等他清醒過來以後,他回身看了看現場,他明白了,這是個人為的陷阱,是專門為他而準備的,而且知道他今天要賣雞蛋,知道必須在這個時間,走到這個陷阱,讓我掉進陷阱,摔傷腿腳,打爛雞蛋,其用心,何其毒也!他納悶了,是誰這麼有心計,專門跟我過不去呢?這個人,肯定是和我有過過節的人,說不定,是個暗中結過仇的人。想到此,他慢慢地向四周打量著,一瘸一拐地轉著圈,想發現點有用的線索,起碼能看到點蛛絲馬跡。他望了好長時間,又仔仔細細地觀看了現場,一點疑點也沒有發現,於是,他向蒿草掃起瞄來,也沒有發現異常,他納悶了:這陷阱挖出來的土,總該有放的地方吧,這土總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會像水一樣蒸發吧?他走了幾個來回,也沒有發現溼土的痕跡,作案的人肯定是個高手,說不定是個慣犯,可咱們寨,沒有這樣的高人哪,難道是外村人?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是不得其解,越是胡思亂想,越是胡思亂想,越是不得要領。在有道老師來了幾個腦筋急轉彎之後,他終於肯定了自己的思路:線索,還得從知道我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