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是正式的內容。”埃德蒙再次重複了這句話,隨後開始了下半句應有的轉折,“然而在私下,雖然很複雜,但我想你也能猜出個大概了吧,馥。你說……結果會是怎樣?”
“不會怎樣,埃德蒙君。”我冷卻下來的大腦飛速地整理著所有我所知的家族關係,發現自己脫出口的話語有些絕對,便補充道,“最起碼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不會是什麼可以改變它的事情。因為在我的記憶中,真正決裂的時間是下一次的例會,而真正產生可以被稱之為‘戰爭’的事情的時間,還相隔很遠。”
我抬眼看著電梯角落處那枚只有攝像功能卻無錄音功能的鏡頭,輕笑了一下,再一次否認了自己之前的言論:“但,若是平行時空的話,用你埃德蒙君的話來說,應該就是:會有什麼變動誰知道呢?”
尾音剛落,便叮咚一聲到了會議室所在的樓層。我率先邁出了這間狹小的密室,臉側被啫喱水固定的髮絲隨著走動有些扎。粗跟可以讓我把每一步都踩得很穩,我聽到自從我邁出第一步開始,周圍那細如蚊般的議論聲。
其實……昨晚的會議之所以對發生的“其他事”視若罔聞,另一個原因——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個——其實就是身為這個漩渦中心的我,不在場吧。想要審判的那個諾特家族首領不在,就好比缺失了被告的法庭,試問要怎樣開庭呢?雖然可以直接宣佈某一方的勝利,但是該沒解決的依舊沒有解決。
所以今天,我必須要比任何一個人站得都要直,走得都要穩,以及……在外表保持著那猖狂低階的人設,用黑夜補足每一處的空隙。
在會議室的那扇沉重的紅木門前,我與彭格列十代家族擦肩而過。
獄寺的眼神似乎是想向我傳達點兒什麼,可惜掃了一眼我便放棄了繼續解讀。不明白,也沒必要看懂。
——我已經摺騰夠了,我覺得這並不值得。
因為,
因為呀,我是誰呢?知道我是晴馥的又有幾個?那麼知曉當年High Heel Fuku的呢?現今我一切的所有,都已然在這裡化為了互為表裡的兩個名詞,「諾特家族首領」和「暗夜監督者」。
“不過現在外面最大的傳言,果然是……彭格列十代首領因為曾和諾特是同學,所以在處理這件事上有著私心吧。”
今早埃德蒙的這句話閃過腦海。
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著這群傢伙什麼時候藉著會議之名討論完他們之間的問題,然後再把矛頭指向我。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會怎麼處理,沢田綱吉,我……曾經的首領。
“……那麼,關於港口分配的問題就到此為止。”負責會議場記的秘書翻過了一頁手中的A4紙,短暫的空白當中我注意到沢田君微微偏頭像是在看向我的方向。
看起來是到了這一步了嗎?
我一手托腮,一手手指輕輕點著桌面,甚至翹起腿來強迫讓自己裝得像前幾天一樣沒有水準。要好好利用這一點,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少來一些是非麻煩。
氣氛變得有那麼一絲絲的微妙,我能夠感到我周圍坐著的幾個人悄悄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啊……竟然對女人這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表面裝作如此,我暗暗繃緊了肌肉,等待著風暴的來臨。
“接下來,就是關於幾天以……”
我聽著秘書口中的語句,因距離太遠而是她的唇形變得模糊。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很慢很慢。
血液的流動伴隨著某種不知名的陌生感覺漸漸滲入了全身。
屏住了呼吸,想要竭力保持住的表情也發生了無法掌控的變化,我感到自己的眉間微微皺緊——
但,突然間怎麼會這樣?
這是驚心動魄地轟隆一聲,有什麼帶有某種質量的物體從天棚的通風道中落下,幾枚煙霧彈的爆破聲捲起了落地的石灰碎屑。
切,真是……搞什麼……
我承認我現在有著極大的不滿。
周遭有驚呼但毫無尖叫與躁動,都是首領群聚的地方果然膽識也比普通大廳要大上很多。大門很快被開啟,待候在外的守護者與各家族高層聞聲而入,在煙霧漸漸散去後,那個中心出現了一個身影。
我眯了眯雙眼,依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有動身。意料之外卻又似乎是理所當然,是他。
——與整個世界對立,需要多大的勇氣?
這種事情我從前在那個世界不是沒有做過,只要抱著必死的信念走上這條不歸路,那麼便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