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嶽任不再說話,兩人在屋子裡默默地吸著煙。
‘咚、咚……咚咚咚’約定的敲門暗號響起。
站長推開門,一名身著綠色旗袍的女子走了進來。
站長掩上門,出去了。
“我就是陳露!”女子向夢生伸出了手,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
夢生站起身,迎著她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說:“陳露同志,辛苦了!”
陳露漂亮的丹鳳眼中湧出淚水,忽然撲進夢生的懷裡。
夢生知道,這是陳露把他當成組織,是對組織的信賴和親切的舉動,而不是對他個人的感情。
夢生輕輕拍著她的肩頭,撫慰道:“組織派我來解決你的難題,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
陳露離開夢生的懷裡,掏出手帕擦乾了眼淚,又莞爾說:“剛才我太激動了,對不起。”
夢生請她坐下,為她倒了一杯茶水,陳露端起茶杯放到嘴邊輕抿了一小口。
夢生說:“你向上級的請示報告我們收到了,但是,鑑於你的工作尚未完成,沒有批准。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說出來,我就是為處理你的事情而來的。”
陳露臉上呈現出憂鬱的神情,從隨身的小坤包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用修長白皙的的手指放到嘴邊,夢生為她點著了火。
陳露深吸一口煙,徐徐吐出,說:“我被當作漢奸,親屬和朋友都疏遠我,在上海我每天只能和那些漢奸虛與委蛇,沒有人能聽聽我的心裡話。”
“既擔心被敵人發現又要承受所有人的指責……每天清晨醒來,我都要對自己說,我是漢奸,我是漢奸,我要說漢奸話、做漢奸事!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我又對自己說,我是共產黨員,我是做地下工作的共產黨員,我要完成黨交給的任務……”陳露的眼淚止不住的淌下來。
“你的苦楚組織都知道,你的工作很出色,新四軍利用你提供的情報在與日寇的作戰中始終處於有利地位,狠狠地打擊了敵人……”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我的工作很重要。但是,這種生活我真的已經厭倦了,我想回延安,哪怕是直接上戰場,也好過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陳露握住夢生放在桌子上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草:“請幫幫我吧……”
夢生憐憫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女人,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沈櫻,沈櫻是不是也曾經掙扎在黑白兩個世界呢?女人最痛苦的是在於不能生活在陽光下,女人就像花朵,藏在陰暗的角落就會枯萎凋敗。
夢生拍拍她的手:“我一定會幫你的,請相信我!你先回去等著,我向上級說明你的情況,一有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陳露感激地說:“謝謝你,謝謝你……”
送走了陳露,站長閃身進來,問道:“談的怎麼樣?”
夢生沒有答話,站在視窗,盯著陳露離去的背影。
褚嶽任說:“不怎麼樣,看來她是真不想再幹了!”
“那怎麼辦?”
褚嶽任恨鐵不成鋼地說:“她現在回到邊區等著她的只有紀律!政治生命就此結束!誰會再信任一個臨陣退卻的逃兵!?”
“她做這個工作有多長時間了?”夢生忽然問道。
“她在李士群身邊工作了有四、五年。因為前幾年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她和李士群出席各種活動的報導。我想,大概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工作了吧!”站長回答到。
“四、五年?”夢生有些疑惑,“早過了適應期,應該是位老情報了,怎麼會突然覺得有壓力?”
夢生想到了什麼,對站長說:“你立即給特情局總部發報,要魏小去中央社會部調查她的社會關係,特別是詢問她有無丈夫或戀人!”
“是!”
第二天,魏小回電,陳露有一個戀人,是目前在延安工作的一名軍隊高階幹部,沒有任何問題。
“女人在愛情來臨時會本能的選擇逃避”夢生忘記了這是誰說過的話,但是覺得有道理。
夢生對站長吩咐道:“你派人全天候監視陳露,要特別關注她身邊的男人!”
“我們沒有權力調查社會部的同志吧?!”站長提醒到。
“我認為有必要的事就可以做!去執行吧!”
透過一個星期的跟蹤調查,果然發現陳露身邊有一個男人。據跟蹤人員講,那個男人好像在追求陳露,經常往陳露的辦公室送花,而且有時在陳露下班的時候等在外面送她回家,他們還曾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