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離家在外旅遊。法文是寫在用尺仔細劃出的線條上,搞得十分漂亮——事實上,搞得太漂亮了,除了小男孩手寫的字外,連我自己也懷疑其餘這一切必定是女教師的傑作。
這些年裡,我家是否僱過一個以上家庭教師,我已記不清了。除了講究伙食的奇怪習慣外,她(或他們)沒有留給我什麼印象。我們常將家裡自制的巧克力餅當點心——那是一種嵌滿了妙不可言的摜奶油的美味鬆餅(不是現在那種指形小松餅)。我仍回想得起家庭女教師把尤尼達牌餅乾紙盒裁開,將一張張硬板紙組合成許多個可以盛裝糖果的紙筒。
在我出生時,我家已經開始了一系列以後又繼續許多年的遷移。我的哥哥出生在英格蘭的伯明翰,在那裡,父親和祖父從奧地利和德國進口瓷器和古玩小擺設。在維克多出世後不久,這家企業和一些直系親屬的家庭搬到倫敦。一年後又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計劃在美國開設一家分公司,要我父親——他在一大批兄弟中排行第二——去經營。因此在1895年某個時候,我還不滿1週歲,全家5個人乘船前往紐約。我們坐的是二等艙,到達美國後,政府的一名醫生漫不經心地檢查了我們的身體,放我們走下跳板,踏上新國家的土地。不需要填寫什麼表格或辦理其他移民手續。那些四等艙(即統艙)的乘客才需要在紐約港的艾利斯島上辦這些手續。
1在紐約度過的童年生活(3)
我不知道父親是否期望在美國永久居住。也許他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我們在私人家裡住宿搭夥,而不是自己建造一幢住房。我知道父親因自己是英國人而感到很自豪,他持有英國國籍一直到死。在那些日子裡,英國人特別不願意改變對英國的效忠,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我們其餘人才成為美國公民。
小時候,我是個非常愛國的英國人,在我看來,英國人在每個方面都明顯地勝人一籌,所以對他提出任何挑戰都是荒謬的。不用說,我發現新的環境對我的觀點提出了挑戰。在十九二十世紀之交,美國十分看不起英國,我從他們對英國的不斷批評和嘲笑中感受到這一點。英國人的風度和抱負、英國人的口音、英國人的衣著,在美國環境中都被認為是荒唐可笑的。
和我們住在一起的邁爾斯一家——就在公園大道外第60號街上——由1個守寡的母親及4個兒子和女兒組成。事實上所有孩子都住在家裡,顯然他們不想結婚搬出去。這幢屋怎麼能使我們大家都住得很舒服,我一無所知。但是我記得邁爾斯一家對我們非常和藹可親,特別是對我這個男孩鍾愛有加。然而這並沒有妨礙他們毫不留情地嘲笑我的英國人習性。有一次爭吵起源於美國杯快艇賽,自然我毫不遲疑地相信託馬斯·利普頓爵士的“三葉苜蓿號”一定會獲勝。可是結果這艘快艇沒有凱旋而歸,我因受到嘲弄感到十分難過。
後來我上學了,我發現我的親英偏見與同學的反英情緒發生對抗。他們總是唇槍舌劍,重新與我打一場獨立戰爭,把喬治·華盛頓同喬治三世進行對比——大多數時候都是後者居下風——甚至堅持認為他們也打贏了那場意義模稜兩可的1812年戰爭。許多年裡,我說話帶著明顯的英國口音,因為我的家庭自然帶著英國口音到美國來,在我學說話時用英國口音教我。所以在學校裡,我一說“咖啡”或“狗”,總會受到嘲諷和模仿。但是令人高興的是,到10歲時,我已幾乎沒有一點英國腔了。
我們三個男孩有一張很大的照片,那是我2歲時在紐約的裡奇菲爾德噴泉拍的。它印過幾張與肖像畫一樣尺寸的放大照片,在以後的歲月裡掛在各個房間的牆壁上。照片上,我們三個男孩由大到小、從左到右排列,一個男孩的大草帽邊沿與另一個的緊緊貼在一起。我們的頭髮個個又長又捲曲,身著白色水手裝,系黑色綢領帶,腳穿白短襪和黑色漆皮單扣鞋。但是我感到屈辱和不幸!我不像哥哥們那樣穿小短褲,而是不得不穿短裙。在遙遠的過去,還沒達到自控程度的小男孩,都是按這個習慣穿著的。穿短裙使保姆容易給小孩換尿布。至於這種習慣對小孩的影響和孩子們的反應,父母親是不大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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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紐約度過的童年生活(4)
這張照片的拍攝是相當不尋常的。我們都住在裡奇菲爾德噴泉——當時是一個上流社會趨之若鶩的避暑勝地——因為父親在那裡租下一個店鋪用於進行夏令銷售。他的大部分生意是在薩拉託加、巴港、麥基諾島,甚至無產者比較集中的大西洋城等地透過拍賣方式進行的。因此,1896年7月4日,我們在裡奇菲爾德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