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既是能看得通透,想必應對起來亦不算難罷。ww..”
陳老夫子並未對弘晴的分析提出異議,概因弘晴之所言與陳老夫子對此事的判斷幾乎完全相合,然則這並不是陳老夫子關注的重點,他所掛念的只是弘晴將做何等之反應。
“師尊明鑑,徒兒對此事只有一個態度,那便是尊重事實,無論是劉三兒還是萬和春等工部官員,若有違法亂紀之事,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徒兒斷不會有半點的偏袒,此乃國法公義,非是私情可以替代者,可若是無辜受難,徒兒也自不會坐視不理,縱使引發朝堂之動盪,那也在所不惜,此便是徒兒行事之底限,斷無可商榷處!”
陳老夫子儘管不曾明說,可弘晴卻能猜知陳老夫子的未盡之言,所謂的進退得失之理,無外乎是要弘晴按兵不動,犧牲涉案諸般人等,以穩住朝局,對此,弘晴卻是難以認同,哪怕明知陳老夫子乃是一片好意,弘晴也並不打算接受。
“王爺顧念下屬之心,無疑是好的,只是眼下之局勢微妙,動盪過巨,恐於社稷不利,還須得穩妥行事方好。”
這一聽弘晴都已將話說到了這麼個份上,陳老夫子雖不甚贊同,卻也不好再直言相勸,也就只能是委婉地進諫了一句道。
“師尊說得是,徒兒自會有分寸的,而今案情尚不明,說這些都還太早了些,且待曹燕山那頭的訊息傳了來,再行定奪也不遲。”
弘晴內心裡其實早就厭倦了沒完沒了的黨爭,本就有著快刀斬亂麻的心思,只是幾番欲動,皆因各種變故耽擱了去,索性也就看開了,動不動武,且就看形勢如何再說了的,這等心思,弘晴自是不會說與陳老夫子聽,也就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敷衍地應對了一番。
“如此也好。”
這一見弘晴已微露不願再多言之意,陳老夫子也自不好再多囉唣,也就只是深深地看了弘晴一眼,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便即就此結束了此番之議事……
“先生,您看這案子當如何辦了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弘晴師徒在商議著對策,卻說四爺與鄔思道也在書房裡商榷著眼前之局勢。
“這案子您不能接,真要辦,且就讓弘曆世子去辦好了。”
四爺問話之際,神情雖是平淡,可實際上麼,眼神裡卻是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情,顯然是準備甩開膀子大幹上一場了的,然則鄔思道不單不曾為其鼓勁,反倒是狠潑了其一盆涼水。
“嗯?此話怎講?”
鄔思道此言一出,四爺當即便愣住了,眼珠子轉了幾轉,也愣是沒能搞懂鄔思道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啥藥來著,無奈之下,也就只能是眉頭微皺地追問了一句道。
“無他,此番風波之要害在京師,而不在案子本身,王爺莫忘了今兒個陛下可是連提都不曾提過嶽鍾琪丁憂之事,足可見陛下費盡心機如此周折的根本在於調仁親王離京,他也好趁機在京中動手腳,值此微妙時刻,王爺不留守京師,跑金陵去做甚?”
鄔思道不滿地掃了四爺一眼,沒甚好聲氣地便將時局剖析了一番。
“唔……,是小王想差了,好在聖旨尚自未下,午後小王便入宮去見老三好了,只是小王有所不明,老三竟敢如此悍然出手,他就不怕弘晴那廝調外地大軍殺進京來麼?”
聽得鄔思道這般說法,四爺自是信了幾分,但卻並未全信,但見其眉頭微皺地便提出了心中的疑慮。
“呵,今上若是能想得到,或許會怕罷,奈何其眼下一門心思都在豐臺大營的軍權上,怕是早忘了其餘了的。”
鄔思道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毫無顧忌地便譏諷了誠德帝一把。
“這……,若是大亂一起,那……”
四爺對鄔思道之能自是深信不疑,自不免便有些個擔心誠德帝的莽撞行為會徹底激怒了弘晴,萬一要是弘晴調數十萬大軍殺進京來,誠德帝固然沒個好下場,可他四爺只怕會更慘,一時間不禁便猶豫了起來,遲疑著不知是否該提醒誠德帝一番。
“王爺無需擔心過甚,這大清的江山亂不了,仁親王並非草寇之流,斷不敢冒著天下大亂之風險悍然調各地大軍入京的,更有可能是就此長滯外地,以待今上之壽數耗盡,所謂申生亡於內,而重耳存於外,便是這麼個理兒。”
鄔思道顯然對四爺的擔心極其不以為意,隨口便給出了個解釋。
“嗯……,那倒也是,既如此,小王且就告個病假,讓歷兒替小王去江南走一趟便好,想來以歷兒之能,當不致有甚差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