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寒冬,也沒有永遠的盎然。
紅絲巧靴輕輕踏上臺階,蓮步生花,烏倫珠端著清香的藥粥,姿容秀麗,嘴角仍然是一絲楚楚動人的微笑。
只見玉階之上走下一位年輕的男人,身高比常人要高許多,模樣秀氣,低眉順耳,卻沒有一絲卑微。
“見過公主。”
陳橫點頭行禮,笑著說道:“還是公主有心,一直記著太子殿下的舊傷,看天色,過不了幾個時辰就要下雨了,太子一逢雨季,就胸口疼,雖然已經入春,還是準備好暖護更為妥當。”
烏倫珠眸色一亮,垂眸淺笑:“多謝陳大人提點。”
擦身而過之際,陳橫微微側身低語道:“我這是禮尚往來,前幾日,若不是公主報信,只怕我等還看不到這場好戲,如今太子與軍器所的那位心生嫌隙,正是公主的好時機,公主日後可不要忘了陳某。”
“哪裡哪裡,以後仰仗大人的地方還很多。”
“哈哈。”陳橫仰頭一笑:“好說好說。”
男人漸漸走遠,消失在廣闊露臺上,烏倫珠收回目光,抬起頭望向陰雨密佈的黑雲,眼波之下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可小覷,溫柔的嘴角綻放一絲冷笑,與烏雲融為一色。
早在扶子然回到雍都之時,她便派人秘密監視,唯恐與扶子然碰面,雖然她與小時候的模樣大相徑庭,但模子依在,難保扶子然認不出,三天前,她便見扶子然鬼鬼祟祟的離開軍器所,適逢甄月失蹤,不免讓她起疑,才有了後面這場好戲,讓她得到意外收穫。
她一早便聽說甄月與陳橫不合,自然不用她親自動手,只需要稍微吹吹風,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烏倫珠進了永真殿,撩開偏廳的錦簾,將溫著藥粥放在几案上,輕步走過去,望著聚精會神批閱奏摺的男人,隱隱出神,柔情似水。
半響,埋首在奏摺中的男人緩緩抬首,以為是送茶水的宮侍,沒想到是烏倫珠,神情一愣,玉面溫雅,疏離皺眉:“你怎麼來了?前宮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出神的烏倫珠勐地一驚,竟是不知不覺的看痴了,掩下羞澀,忽略男人話中的不善,將溫著的藥粥放在他面前。
柔聲細語:“我親手熬的藥粥,聽下人們說,上次御膳房的藥粥吃的有些苦,這次我加了些蜂蜜,喝點吧。”
“嗯。”仇晟微蹙眉峰,語氣一如既往疏離:“你回去吧。”
“還有。”烏倫珠忽視他言語的不耐,繼續叮囑道:“馬上有春雨,我已經吩咐下人們在東錦宮備好了暖爐,你剛從前線回來事務繁忙,還是要緊著點身子。”
仇晟微撫額頭,掩下了眼中的厭煩,正欲再下逐客令,便聽女人聲音輕緩,帶著難掩的低泣,無不為他憂心。
“是烏倫珠無能,不能給太子殿下解憂,烏倫珠知道,這些日子甄月姑娘與太子殿下慪氣,太子殿下心裡不暢,但是女兒家哄哄就好了,再說了,甄月姑娘必定是有難言之隱,烏倫珠是絕對不相信甄月姑娘與那凶神惡煞的凌王藕斷絲連……。”
“藕斷絲連?”仇晟勐地抬頭,嘴角溫笑,卻冷的很。
“都是宮裡的幾個丫頭亂傳,烏倫珠絕對不相信,更不相信甄月姑娘會不顧太子顏面……。”
“行了!”
仇晟低吼一聲,該死的!這是誰在外面胡言亂語!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換了一口濁氣,面色平靜道:“公主還是回去吧,我就不遠送了。”
烏倫珠憂色頷首,拿過案桌上的托盤便款款退下,嘴角一抹笑意。
金線密勾的綢紗擋住了殿外的白光,屋內慢慢陷入朦朧的幽暗,靜悄悄的,讓人靜到了骨子裡。
只見仇晟仰頭靠在軟椅上,修竹般的手搭在額頭,難掩玉面的絲絲疲憊,不知過了多久,細碎的呢喃破唇而出,像夢魘般越來越癲狂。
“藕斷絲連?!藕斷絲連?!藕斷絲連?!”
小月對那個人並未有情,何來藕斷絲連!藕斷絲連!即便不停說服自己,那日女子為北墨凌追趕而來的焦急身影,揮之不去,心口、嗓子、就像被堵了一塊臭石頭,怎麼也咽不下去!
嘭的一聲,文房四寶四分五裂,墨汁飛灑,濺了滿手的香墨,映在男人眼中,有一股陰深深的冷意。
壓抑數日的暴雨傾盆而來,暖春的東郯佈滿蕭瑟。
“笨手笨腳的!”男人聲音粗怒,帶著微喘。
“誰讓你揹我了?”
踏踏的腳步聲繚亂的響起,隨即一頓,小離粉色紗裙清透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