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不能……”
沒等她的話說完,大老爺已冷冷地“哼”了一聲:“你也知道元娘正病著。我怎麼能挾以自重。這種話,你再也別提!”
大太太臉上青一陣子白一陣子,半晌才應了一聲“知道了”。
……
而此刻的永平侯徐家太夫人所居之處燈火通明,雖然已是半夜,屋簷下的丫鬟們卻一個個肅然莊整站得筆直。
魏紫小心翼翼地將天青色舊窯茶盅放在臨窗大炕上黑漆鑼鈿炕上,然後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臨出屋的時候,還不忘將那黑漆嵌玻璃彩繪的槅扇輕輕地關上。
屋裡只留下了徐令宜母子。
太夫人的話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顧忌:“說起來,這件事你自己也有錯。既然中午在春熙樓喝得有點多,就更要謹言慎行才是。明明知道家裡有女客,你歇哪裡不好,要歇到點春堂旁的小院?還連個貼身的小廝都沒有帶……”又看著兒子臉色鐵青,笑道,“別出了事就擺臉色,有時候,也要檢討檢討自己才是!”
徐令宜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隨即又將茶盅“哐當”頓在了炕桌上:“這都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也用不著拿這東西撒氣。”太夫人打斷了徐令宜的話,“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已至此,有什麼好說的。”徐令宜臉色生硬,“這件事我會處置好的。”
“處置好?”太夫人笑望著兒子,“那你說說,怎樣個處置法?”
“這些事您就別管了!”徐令宜語氣裡透著幾分不耐煩,“總而言之,不會讓徐家丟臉就是了!”
“不讓徐家丟臉?”太夫人的笑容漸漸斂了,“現在這樣,還叫不丟臉啊?人家好好地一個黃花大閨女,堂堂正正的國公府小姐,到我們家來聽了場戲,就要委身做姨娘,這不叫丟臉?你讓別人怎麼想?說是那喬家得了失心瘋,小姐嫁不出去了,所以要送給徐家做小妾。還是說我們永平侯府的徐侯爺擁功自重、荒淫無度,什麼失德失禮的事都做得出來……”話到最後,已帶了幾分譏諷。
“娘!您也不用拿那話擠兌我。”徐令宜“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先帝殯天之時,皇上曾命王勵秘招程國公進京勤王,他卻多有敷衍,雖然未釀成恨局,卻也讓人不虞。皇上寬宏大量不與計較,他卻心胸狹隘,惶惶不可終日。如今我納喬氏女,別人只會說喬家攀附權貴,憑什麼扯到我身上來?”說著,他冷冷一笑,“正好趁著這機會看看,大家都在說些什麼?”
五十四
徐令宜鳳眼一揚。不怒自威,竟然讓太夫人一時語塞。
“至於到姜家求娶之事,”他緩緩坐下,沉吟道,“還要請娘多多斟酌。”
太夫人回過神來。她輕輕嘆一口氣,苦笑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快。可我也有我的用意。當時元娘神情激動,你又一步不讓,外面滿室貴客,我要是不答應,誰知道會再鬧出什麼事來!再說,姜家滿門清貴,又曾出過兩位帝師,深受世人崇敬。只怕未必想和我們家扯上關係。我尋思著,就算我去求,姜家答應不答應還是個未知?不如暫時應下,以後再做打算。”說完,嘆了口氣,“姜家門風清白,又有浩然之風。說起來,元娘還是很有眼光的。而且,當年你父親就曾說過。娶妻娶賢。這種世代書香人家出來的女子多半都聰敏文雅又能修身潔行,因此才不顧他人恥笑,三次上門為你二哥求娶你嫂嫂。”提起病逝的兒子,太夫人眼角微溼,“你也看到了。你二嫂正應了你父親所言──主持中饋時,敦厚寬和;你二哥病逝後,又能恪守不渝。這全因項家教女有方。如諄哥能娶了姜氏之女,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聽母親提起病逝的哥哥,徐令宜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他坦然地道:“娘是怕因此惹得皇上不快吧!”
“不錯。”太夫人神色間就有了幾份凝重,“皇上與皇后娘娘仍是結髮夫妻,皇后娘娘又誕育三子;你先平苗蠻,後徵北疆,立匡危扶傾之功;我們家此刻正如那鮮花箸錦、烈火烹油。我怎麼能不怕!怕皇上心裡不安,怕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說三道四,更怕因小失大,連累了皇后娘娘……”說著,她目光灼灼地望著兒子,“我們現在是一步也錯不得。只要等……”說著,指了指天上,“就是出頭之日!”
“娘。月圓則缺,水滿則溢。”徐令宜表情淡淡的,“這世間之事,哪有長盛不衰的。總不能因噎廢食,怕被人惦記就什麼都不做吧!”
太夫人微怔:“你是說……”
徐令宜點了點頭:“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