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少爺。
信已經送出去了,只要二少爺回來了,她們就不敢把她怎樣。
念頭一閃,她又擔心起來。
那封信是託翠兒送的,要是翠兒根本就沒有把信送出去呢?
那,那她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可菩薩怎麼會讓她死呢?
這麼多年了,菩薩樣樣都遂了她的心願,這一次,肯定也會順了她的心願的。
一想到這些,她立刻跌跌撞撞地進了後面的暖閣。
暖閣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她這才意識到,這裡是落葉山的別院,不是她在永平侯爺的家。
可她的菩薩呢?
她的菩薩到哪裡去了?
留在了燕京的家裡……她走的時候全忘了……是不是這樣,所以菩薩生氣了,所以把她一個人零孤孤地留在了這裡。
對,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自己怎麼又會變成今天這樣。
秦姨娘不禁跪在了暖閣的中央,對著東面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唸叨起來:“菩薩,信女秦氏,這麼多年來潛心向佛,香炷鮮花,從未曾斷過……”
她的話音未落,暖閣外傳來“吱呀”開門的聲音。
秦姨娘跳起來就衝了出去,然後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杜媽媽!”她滿臉錯愕。
“秦姨娘!”杜媽媽笑吟吟的面孔依舊那麼的親切、和藹,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卻讓秦姨娘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我奉了太夫人之命,來看看姨娘的病怎樣了”杜媽媽說著朝後退了一步,立刻有兩個身體魁梧如男子般的婆子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架了她的胳膊。
“杜媽媽,你不能這樣!”秦姨娘立刻明白過她,她掙扎著大喊,“二少爺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杜媽媽笑了笑,從懷時掏出個手般大小的玻璃瓶子,拔了瓶塞,上前一步捏了她的下頜……
此時,十一娘正接到陶媽媽的死訊。
她去了太夫人那裡。
徐嗣諄自從被驚嚇後,就一直臥病在床,沒去上課。膽子比從前更小了,略有點風吹草動的,都要緊張地拉著身邊人的衣袖。
天氣很熱,因顧忌徐嗣諄的身體,太夫人只在東北牆角放了一塊冰,在屋裡呆久了不覺得,從外面進來,還是感覺到了絲絲的涼意。
徐嗣誡和徐嗣諄兄弟倆並著肩、挨著腦袋靠在迎枕上,前者正嘰嘰喳喳地和後者說著什麼。
聽到動靜抬頭,看見十一娘進來,徐嗣誡立刻從炕上溜了下來朝她跑去。徐嗣諄則弱弱地喊了一聲“母親”。
十一娘摸了摸徐嗣誡的頭,朝著徐嗣諄點了點頭,問他們兄弟倆:“在幹什麼呢?”
“給四哥講趙先生上的課。”徐嗣誡牽著十一孃的手讓她在炕上坐上,自己又爬上炕坐到了徐嗣諄的身邊。
“哦。”十一娘笑著和他們閒聊:“趙先生都講了些什麼?”
“趙先生給我講了孫仲謀、曹操、孫權的故事。”
十一娘略一思忖,笑道:“趙先生在已經給你們講《幼學》裡的兄弟篇了?”
徐嗣誡點頭,目露欽佩:“母親好厲害。一聽就知道趙先生給我們講了什麼?”
“那是因為母親也讀過《幼學》啊”一直沒能插上話的徐嗣諄笑道,“自然一聽就知道趙先生上進什麼。”
大家說說笑笑的,氣氛十分融洽。
陶媽媽的死訊幾次在十一孃的舌尖打了個轉,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喉嚨裡。
事情就這樣一直拖到吃了晚飯,十一娘來和徐嗣諄道別。
“母親,您是不是有什麼話和我說!”徐嗣諄烏黑的眸子認真地望著十一娘。
“你看出來了!”十一娘坦誠地道,又覺得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徐嗣諄抿了嘴笑:“因為母親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真是個敏銳的孩子。
念頭掠過,十一娘更生幾份不忍,可如果若干天后他從別人的嘴裡聽說了,恐怕會更傷心吧!
“我是有件事想和你說,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十一娘語氣顯得很遲疑,“中午的時候,陶成來報喪。說,陶媽媽病逝了!”
她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徐嗣諄的表情。
徐嗣諄恬靜的神色凝固在那裡,然後慢慢換成了驚訝,慢慢換成了痛苦……
十一娘緊緊地把他摟在了懷裡:“得了痢疾,白總管還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