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氣息移開了,蘇青弦的臉又在煙火中亮了起來,衝他淺淺一笑:「新年快樂。」
沈言過了好幾秒,才能回答:「新年快樂。」
蘇青弦的眼又轉去看煙火,沈言悄悄地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的臉肯定是全紅了。
大腦一片混亂……話說自己為什麼要臉紅?
就當是普通的貼面禮好了吧……
但是……那種情況,應該是異性之間吧?
所以……為什麼……又吻他!?
沈言的心境也像那漫天煙火,一時間紛亂斑斕。
那一個大年夜的晚上特別寂靜。蘇宅的傭人多半是本地人,大年夜都提早回去團聚了,偌大的蘇宅只剩下沈言和蘇青弦兩個人。
凌晨一點多,沈言洗完澡躺下時,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的心似乎還停留在煙火燦爛那一刻,還在琢磨著那個吻。
如果說之前還能用「洋人禮節」這樣的說法為蘇青弦粉飾太平,那麼現在似乎是行不通了。
沈言瞪著天花板,那上面有陰暗相間的圖案,是外面花園裡照明燈的傑作。在一片漆黑之中,天花板上像是伏著一隻怪獸,隨著風聲浮動著,就要一躍而出。
沈言用力地閉上了眼睛,選擇了沉默。
因為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他們兩個起得都有點晚。沈言起床都九點半了,磨磨蹭蹭下樓,看到蘇青弦也剛坐到桌前看報紙吃早餐。
「你倒是比我早啊。」沈言坐到蘇青弦的另一頭,從他手邊抽了兩頁報紙,又端了碗粥過來,一派雲淡風輕。
蘇青弦眼鏡片後的視線越過報紙刊頭看向男人,沈言一臉的平靜,似乎凌晨時分的難眠毫不存在。
整了整報紙,蘇青弦吃完了手上的麵包:「等下去花市逛逛吧,我想挑兩盆君子蘭。」
「好啊。」
兩人的對答都很平和又普通,但這一刻,蘇沈兩人都明白自己正前所未有的有些怯懦。
害怕這一刻的平靜會隨著對於昨夜的追究而逝去。
所以,兩人都再度不約而同地保持了緘默。
蘇青弦和沈言沒過幾天稱為「年」的日子。從年初二開始,兩人就開始又一輪的拜年安排。年初二之後沈言又回到了自己家,蘇青弦沒有攔。
到年初四開始,兩人已經完全回到了工作狀態。對於沈言而言,這就是孤家寡人單身生活的好處之一:過年時分不像旁人那樣有眾多的親戚需要走訪孝敬。而蘇家本身是個血緣關係相對淡薄的家庭,看蘇青弦父母大過年都不回家就可見一斑。
新年的開始總是有一堆的事件要處理,還有許多年尾擱置的事宜。因為忙碌的關係,沈言與蘇青弦之間暫時除了公事之外再沒有別的,而隨著忙碌程度的加深,時光流逝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
沈言的壓力很大。
光是組合團隊耗用的精力就大大出乎他的預料。雖然沈言並不負責技術團隊高層組建的工作,但是作為兩方代表之一,必須為兩方的制衡和博弈努力。隨之而來的是之前在熟悉技術時沒有經歷過的勾心鬥角。
或許用勾心鬥角來形容還是稍微誇張了一點,因為目前啟明星和蘇氏到底還是處於甜蜜的蜜月期,雖然私底下兩方都有各自的盤算,但是檯面上總是和樂融融的。
與工作上的繁忙相對應的,沈言這幾天中午和晚上的應酬非常多,各方面都齊聚一堂,對於沈言的「價值」有了高度評價。特別是啟明星一方以總經理方儒成為代表,更是表現得對沈言「另眼相看」。雖然沈言一進入啟明星時就已經註定了立場,但兩方都不吝於向對方示好。
才不過幾個月,沈言就在天堂和地獄間走了一遭,重新回到這片江湖,多了之前摸爬滾打的經驗,應付這種局面也算是有了心得。
商場上的應酬免不了酒和色,沈言於飯桌、KTV等等場合與啟明星一脈迅速培養起感情來,不過他始終不慣這些,飯局雖然去,酒卻喝得少,如果遇到有叫小姐坐陪的場合,總是坐陪湊個禮數,多半很快就走。即使坐著,神色間也總是淡淡。一來二去,眾人都知道他的脾性。
這倒也不是沈言假道學,乃是因為他幼時父母就是因為這種事情鬧翻,給他留下冰冷的童年回憶,直到成人他都不喜歡這些。好在啟明星作為新興的科技型企業,風氣總算乾淨。他如果是去跑業務,恐怕是沒多大出息的。
蘇青弦也曾與他同座幾次,觥籌交錯之間也對沈言這一點有所瞭解。雖然其實並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