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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桌上的手指看來很是鋼硬,然後他轉過頭:「我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你知道那個花瓶是假的。」

沈言一下子被自己呼進的空氣給嗆住了,他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咳得太用力的關係,臉都漲紅了,好不容易順了氣,抬頭就看到蘇青弦沉靜的眼。

是了,他怎麼會忘了,之前猜忌的一切還建立在下面這個前提上:蘇青弦不知道自己知道那是個贗品。之前的沈言,對著蘇青弦說的話一直都是把那個破瓶子當成正品的。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知道那是個贗品!

雖然這句話聽來像句順口溜,但對於此刻的沈言而言,這念頭像是當頭一棒,足以把他打成腦震盪。

那麼,對於此刻的蘇青弦而言,沈言就是個欺騙者了。

沈言突然間意識到被愚蠢的自己揭開的這層真相有多傷人……他的意思是,傷的是蘇青弦。

如果說之前自己覺得被欺騙了,至少沒有受到任何金錢或者精神上的損失,無論從哪個方面而言,即使是蘇青弦處事不當,那還能算是對他的一種體貼。

然而,自己的行為,卻是實實在在的,惡劣的涉及騙錢這種勾當,一次欺騙。

這種認知讓沈言即使順了氣,臉還是紅的。

他甚至有點不敢抬頭看蘇青弦,他怕看到對方的臉。

然而耳邊卻傳來了輕笑聲:「好吧,這樣的話,我們扯平了。」

「唉?」沈言終於抬起了頭。

蘇青弦已經坐到了書桌後,這種姿勢讓他之前壓迫人的姿態為之柔和了不少。他甚至在微笑,笑得很溫暖,根本不像是剛當面揭穿了某人謊言的樣子,「我是說,我們扯平了。是的,我也騙了你,我一開始就知道那東西是假的。」

沈言的感覺是剛被人當面投了手榴彈後發現保險沒被拉開,那東西頂多就算塊石頭。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只能報以「呆愣」這樣的表情。

「對不起,真的。但是我真的想幫你。我原以為你並不知道那是個假貨,那樣的話你會覺得我們交往的基礎很公平,我不希望你的心理有陰影。然而現在看來,我搞砸了。」蘇青弦撕開了謊言的口子,然後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裡面的陳舊骯髒東西都往外倒,很輕鬆的樣子。

然而沈言終於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雖然他隱約覺得此刻的一切很荒謬。他明明不是抱著質問的心態殺過來的麼?怎麼反被人倒將了一軍而且完全無力回手,並且天殺得覺得蘇青弦才是受害者!?這一切是怎樣發生的?

但他不能否認一個事實,所以他打斷了蘇青弦的話:「跟你的意圖比起來,我是詐騙,我就是在詐騙!」他直直地瞪著蘇青弦,任心中那一波波的荒謬感把自己淹沒。

「不,那不算詐騙,真的。還記得麼?你並不是把瓶子賣給我,只是質押而已。此後你也沒有潛逃,你什麼也沒做,你那不算詐騙。」蘇青弦冷靜地看著沈言。

沈言死死地盯著對方,而蘇青弦卻毫不在意地回視。兩人的角色已經完全顚倒,但誰都不在乎。

「所以你想說什麼?我們之間沒有扯平!」沈言快要發怒了,他覺得自己像個孩子般在被安慰,而且對方所用的理由就像是誘拐孩童時手裡拿著的棒棒糖。

而他不是孩子。

所以他憤怒。

「我覺得我們是平等的。你沒有惡意欺騙我,而我也發誓我的本意並不壞。我們都騙了對方,這是事實,但是我們都不壞。」

蘇青弦的回答聽起來有些空洞,所以沈言直接站起來捶著桌子:「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你覺得我在安慰你?」蘇青弦毫不退讓,玻ё叛壑筆幼派蜓裕�茄勱強雌鵠淳尤揮屑阜擲淇幔骸改慊箍床歡�矗科涫滴以詘參課易約海 埂�

沈言怒瞪著蘇青弦,但他其實沒搞懂對方在說什麼。

「我很傷心。」蘇青弦露出那樣冷酷的表情,但說出的話卻是示弱,「我很傷心,直到今天,你還在用對三十錯七十這種可笑的對比來評價我們倆之間的關係。或許今天換成其他任何人,我都可以冷靜地跟他對帳,告訴他情份可以用金錢或者人情來衡量,但是,你不行!」

他的眼依舊冷酷。

而沈言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蛇盯上了的青蛙,危險,滿頭滿腦的「逃跑」的字眼,卻偏偏不能動。

「你還不明白麼?我不可能把那種關係放到你我之間。我不可能!」蘇青弦似乎完全看到了沈言滿腦子迴旋著的字,所以用更斬釘截鐵的話把這隻青蛙牢牢地釘在案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