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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1942年春,母親聽說路揚私自脫離了部隊,到敵佔區了。從這天起,母親一想起這個朋友,就感到慚愧,不願意再回想,並驅逐了過去對他的好感。

後來經過整風,母親對此事做了公開檢查,徹底消滅了對他的那種感情。

但1949年2月母親在石家莊一家醫院看病時,無意中與6年不見的路揚重逢。當晚,路揚就找到母親,解釋了他們之間過去的誤會。

他說他並不是私自去敵佔區,而是因為患病,劉秉彥司令員批准他去治病的。以後病好些了,組織上就讓他和劉民英一起在保定地區工作。

本來經過整風運動後,母親已經消除了對他的感情。沒料到,他這次見面又重提這個問題。他說,為了母親,他1942年拒絕了李××,前兩年,因為婚姻問題的刺激,他隨便找了一個老婆,沒當回事,結果在黨校整風時,別人批評他對婚姻問題不嚴肅。

他目前一個人在石家莊看病。遇見了母親很高興,並表示想和母親“死灰復燃”。

母親的內心矛盾重重。她現在已經有了四個孩子,對方這麼些年還在惦念著她,讓她感動。最後理智還是佔了上風,她堅決拒絕,害怕自己再重陷進過去的痛苦。

8。寫《青春之歌》前夕(3)

路揚失望地走了。

到了1951年9月,母親忽然收到了路揚7月份的一封信,這使母親又高興又驚奇,兩個人自從石家莊見面之後已中斷了聯絡。他在信中說,他現在隨19兵團到了朝鮮戰場,利用戰餘時間寫信,對祖國人民很是懷念。母親慎重考慮了一番是否給他回信。後來覺得他是多年的老戰友,又遠在朝鮮戰場,隨時有可能犧牲,就給他回了一封信。

這樣兩個人又恢復了聯絡。

母親與父親的關係不融洽。他們倆個性、志趣、嗜好差異很大,隔長不短要吵。母親愛吃零食,父親一點不吃。母親一到了隆福寺,總要買兩大碗羊雙腸,可父親聞著這味,卻要掩鼻。母親有小資情調,多愁善感,父親嚴肅沉穩,很少激動。母親喜歡文藝,父親卻毫無興趣,對母親寫的東西看也不看。

據母親的日記記載:有一次,母親對父親說:我現在發現了犯病的規律。

父親把脖子一揚,滿臉不高興地說:又是什麼規律,規律一年了……母親十分氣憤,嚷道:什麼夫婦,還不如同志,朋友,鄰居!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愛,還談什麼愛人民!

母親覺得父親對她漠不關心。她在1951年10月22日日記中嘆道: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不但對我不好,對孩子,對他父母,對他朋友……全是冷冷淡淡的,他也許是個性如此。晚上他下班回來,吃過飯,便自己看書。睡覺時,他在外屋,我在裡屋,雖然一起生活,可是我們的心靈卻隔的遠遠的。

9。動筆寫《青春之歌》(1)

我是1951年4月16日被母親從河北農村接到北京。自我到家時起,父親和母親兩個人就分著住。母親住在北房的東屋,父親住在北房的西側,有一個屏風擋著床,中間隔著一個很大的會客廳。

母親與路揚恢通訊復聯絡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家庭背景。

1951年10月,當她開始正式寫作《燒不盡的野火》時,收到了路揚的回信。這才知道路揚現在19兵團任宣傳部長,之前曾在63軍當了幾個月的政治部主任。

這封信,又引起了母親深深的思索。自己已經有丈夫和孩子了,路揚對她的感情讓她惴惴不安,她感到這是一種沒有希望的感情,只會讓自己陷入無窮的痛苦之中。陰差陽錯,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她忽然掠過一個念頭,雖然和他的關係不能“死灰復燃”,但可以把他寫進自己的書中,讓他永遠活著。對,在小說中,寫出這個人物,把他高尚的革命品質,出生入死的感人事蹟表現出來。順便也寫出他對自己經受了長期考驗的感情。

母親愛幻想。在朝鮮前線的路揚這麼惦念她,與父親恰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了她一些欣慰和滿足。她和他的情誼,中間疏遠了很多年,現又似乎在她心中的某個角落恢復了起來。母親常常想起他:他正在朝鮮和美帝打仗,他會犧牲嗎?他現在幹什麼呢?他的個人問題怎麼解決?

母親本想和他一刀兩斷,不再聯絡。但考慮到他在前線,出生入死,很希望能看到母親的信,出於對前線志願軍的關心和支援,母親就跟他通起了信。

他們具體的感情經歷,母親絕少透露,但根據母親的日記所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