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廉轉過頭,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看自己這位有神鬼之謀、濟世之才的胞弟:“看來,你是從最一開始就想通了這點,所以只掠取了威爾士和巴林這兩個不起眼的小地方?”
夏樹衝著胞兄笑了笑,沒有作出明確的答。“掠取”的字眼雖有些刺耳,但也不算扭曲事實。威爾士名義上保持著獨立主權,可是它的國防完全依賴於愛爾蘭,如何能夠保持政治外交的自主性?巴林民眾生活富足,寧靜安康,那也是以犧牲國家主權和民族意識為代價。
“此番協談,我們與日本重新劃分了政治邊界,印度和澳洲由日佔區變為日本與我們的中立緩衝區,菲律賓由日佔區變為日本與美國的中立緩衝區,而中國東北也將由俄佔區變為日本與蘇俄的中立緩衝區,日本的直接佔領區面積縮小了一半,我的幕僚們相信,日本將就此失去跟我們直接競爭的資本,我們今後需要更多提防美國和蘇俄的威脅。”
夏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他當然知道,小威廉這般肯定式的表述,其實是在不動聲色地徵詢自己的意見。日本這次敗給美國,失去了對菲律賓群島的控制,在太平洋西岸的戰略部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重新加入國聯的條件固然苛刻,卻大體保住他們在印度和馬來亞的經濟利益。只要時局穩定,日本仍能從南亞和東南亞各地源源不斷地掠取各種戰略資源。沒有了戰爭拖累,以日本人的態度和效率,估計用不了幾年就會重新在國際貿易市場上佔據一席之地,成為越歐洲各國甚至美國的一流強國。
“你也這麼認為?”見夏樹沒有表態,小威廉追問。
夏樹搖搖頭:“縱使有這般顧慮,跟日本和解依然是我們當前的上上之策。因為只有讓日本加入國聯,才能夠以我們主導的各種規則來制約它的行為,才能夠讓那些受它壓迫剝削的國家得到喘息之機。”
小威廉咂嘴道:“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你出生和長大,我會揣測你可能被一個善良的中國家庭領養過,所以才會對那個遙遠的國度懷有深厚的感恩之情。說實在的,每個看過中日戰爭資料的人,都覺得生活在那個國家的是一群弱者,弱者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一個彪悍的鄰居。這些年來,我們提供給他們的援助物資何其之多,可他們依然一而再地敗給日本軍隊,有不少援助物資還沒開封就成了日本軍隊的戰利品,這是件多讓人生氣的事情!”
夏樹無奈地聳了聳肩:“拿破崙說過,這頭睡獅終有一天會醒來,那時的它必定讓全世界刮目相看!”
德國皇帝的嘴角泛起輕蔑的笑意:“好了,我的兄弟,這句話你已經引用了無數遍,可是結果呢?那頭睡獅到死都還在沉睡當中!如果沒有我們,沒有國聯公約,他們靠什麼趕走兇惡的日本軍隊?那個搖搖欲墜的逃跑政府?還是那些裝備簡陋的游擊隊”
現實如此蒼白,夏樹無話可說,只能將希望埋藏心底。
不多時,從馬爾地夫群島飛來的德軍戰機出現在視線當中,它們排著整齊的編隊從艦隊上空飛過,用無線電訊號向尊貴的德國皇帝以及傳奇的愛爾蘭與威爾士之王致敬。
就在同一天,另一支艦隊從另一方向駛近馬爾地夫群島,它們同樣受到了德軍戰機的光顧,只不過氣氛截然不同對於未嘗正面交手的日本軍隊,絕大多數德國飛行員既沒有敵意,也沒有善意,而是以冷冰冰的目光注視著這支肩負特殊使命的艦隊
1946年6月24日午後,武備強大的兩支艦隊駛抵馬爾地夫群島北部錨泊地,雙方旗艦在彼此射程之內下錨。在禮節性的聯絡溝通之後,日本新任天皇攜一干軍政要員離艦登艇,輾轉登上了德皇座艦“勃蘭登堡”號。
艦尾甲板上,德皇小威廉頭戴金色鷹盔,身著白色禮服,胸前佩滿勳章,手持藍色權杖,腰挎銅鞘軍刀,趾高氣昂,威風八面。夏樹立於側旁,深藍色的軍禮服簡練而修身,領章、肩盾、腰帶、袖花、劍柄均為亮金色,他佩戴著一頂金紋寬沿軍帽,目光平視前方,眉頭輕皺,眼神中透著一股厲色。
眾人注視下,穿著一身潔白海軍禮服的宣仁天皇沿著舷梯緩緩走上甲板,這個被幸運彩蛋砸中的傢伙剛過不惑之年,他的個頭要比裕仁高,而且因為常年在海軍服役的關係,體格更加結實,氣度更為陽剛,黝黑的面板也跟人們印象中養尊處優的皇族截然不同。
應日方強烈要求,現場既沒有隨軍記者,也沒有攝錄裝置,在未經任何彩排的情況下,宣仁天皇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向德皇小威廉,在距離對方還有一米多的時候,他一邊伸出右手,一邊欠身致禮,這是日本人固有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