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兜風。嘿,你真的去了嗎?”
“將軍,我是個觀察員。我多半觀察到自己會害怕到何等地步。”
海爾賽搓了搓下巴,看上去一副調皮相。“你是登艦來接替山姆。希克曼的,是嗎?”
“是的,將軍。”
“願不願換個工作,跟我在一起,管作戰處?”
維克多。亨利爭辯道:“我已接到命令了,將軍。”
“命令可以更改的嘛。”
從驅逐艦上相處的日子起,帕格就十分了解這個人。海爾賽少校給了他第一張海上服役“優秀”合格的成績單。一旦比爾。海爾賽負責艦隊戰鬥行動他早晚總會這樣做的,他總是熱衷於追求榮譽,不惜一戰他很信賴部下,所以他的作戰處軍官能夠決定重大戰役的程序,這是一種誘惑;比起帕格已推辭掉的太平洋艦隊總司令部參謀的委任來,這誘惑要大得多。
可是維克多。亨利對於作大人物的跟班感到厭倦了,對於重要問題擔負無名責任也厭倦了。“諾思安普敦號”倒是意味著回到往日直截了當的事業階梯上來:海上眼役,岸上間歇,更多的海上服役;最後獲得艦隊的指揮權,大有希望達到海軍將級軍銜。“諾思安普敦號”就是那海上指揮大權的頂頂重要的最末一級。他將在戰鬥中放八英寸口徑大炮。他是個地地道道的炮手。
可是,當面回絕海爾賽海軍中將的做法不太好。帕格猶豫不決,不知怎麼應付才好。雷蒙德。斯普魯恩斯正拿著兩腳規俯身在航海圖上,這時說道:“比爾,這不是一箇中校的職位嗎?”
海爾賽轉過身朝著他;“不應該是這樣,這跟正在擴充的作戰處不相稱!我會很快改變這情況的。”
斯普魯恩斯隨口一句話使帕格。亨利擺脫了困境。他甚至不必開口。海爾賽細細打量了帕格一下,拿起他的帽子。“好吧,我要到太平洋艦隊總司令部去了。雷,我是打算要贏得那場爭論的。準備明天出發。能看見你太好了,帕格。你保養得很好。”他刷地伸出多節的手。“還打網球嗎?”
“有機會就打,將軍。”
“還是每天早上看聖經,晚上看莎士比亞嗎?”
“是的,可以這麼說,至少我還是盡力這麼做。”
“你那麼規矩地過日子可使我掃興。”
“啊,我現在喝酒、抽菸都很厲害。”
“真是這樣嗎?”海爾賽咧著嘴笑了。“這倒是個進步。”
斯普魯恩斯說:“我要上岸去,比爾。”
“好,走吧。你呢,帕格?想去海濱嗎?”
“啊,要是可以的話,那就謝謝了,將軍。”
在後甲板上,他把給希克曼的信交給艦上值日軍官,然後下了梯子,到豪華的黑色汽艇上去。他不和將軍們坐在一起。汽艇象渡船一樣穿過盡是惡臭的油和艦艇殘骸的水面。自從日本人發動進攻以來,海港就被弄髒了。在艦隊的登陸處停著一輛灰色的海軍雪佛萊轎車,三星旗飄揚在前擋板上面。一個穿軍裝的直挺挺的海軍陸戰隊員開了門。“哦,先生們,”海爾賽說,“有誰要搭我的車?”
斯普魯恩斯搖搖頭。
“謝謝,將軍,”維克多。亨利說。“我要到我兒子的住處去。”
“你兒子住哪兒?在雪佛萊汽車開走時,斯普魯恩斯問。
“珍珠市上面的山裡,長官。”
“我們走去,好嗎?”
“有五里路呢,將軍。”
“你時間緊嗎?”
“啊,不,長官。”
斯普魯恩斯大踏步穿過鏗鏘作響的海軍造船廠。帕格為了在晚上儘量忘掉羅達,這一個星期酒喝得很厲害,因此得費勁才跟上他。他們開始爬一條穿過青山的柏油路。儘管斯普魯恩斯的卡其襯衫被汗弄黑了,他的步子並沒放慢。他不說話,但並不是因為喘不過氣來。這個年紀更大的人反倒呼吸均勻,帕格自己卻喘著粗氣,相形之下,他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在上坡路上轉了一個彎兒,俯視基地的寬闊全景:船碼頭、起重機、驅逐艦與潛艇的停泊地以及支離破碎得可怕的、下沉了一半的戰列艦、焚燬的飛機和變黑了的、只剩下屋架的飛機庫。
斯普魯恩斯說:“景色真美。”
“太好了,將軍。”將軍的臉轉了過來。冷靜的大眼睛閃出贊同的神色。“我原來打算在‘諾思安普敦號’上過這一天的,長官,”既然他們在談話了,帕格便喘著氣講:“可是海爾賽將軍想要明天就出發,我想我最好還是去拿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