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那時我簡直一點也不瞭解他。如今我的命運跟他的命運可息息相關了。我的父親過世了。我的母親,人不在我身邊,心也不在我身邊,遠在萬里之外,儘管天下大亂,她卻在邁阿密海灘打打卡納斯塔牌,參加參加哈達薩的會議。我叔叔看來幾乎是我唯一的親人,僅次於路易斯而已。跟埃倫相比,拜倫本人只是一個沒有血肉的概念,一個光輝燦爛的回憶而已。我對你的瞭解,甚至比對自己孩子的父親的瞭解還要深呢。
啊啃。我聽到埃倫和你那位瑞士朋友的聲音了,我得結束這封好斯魯特,親愛的人兒,你簡直想象不到我知道你就在我附近,我心裡感到多舒服。當初在巴黎我提出嫁給你時,你不娶我,真是個大傻瓜。我當時多愛你喲!事情往往只發生一次,過後就煙消雲散,成為過去,在你身上留下了烙印,使你永遠變了樣,人們只要早些明白這點就好了得了,這篇匆匆塗下的胡言亂語有什麼用啊。親愛的,請你替埃倫想想有什麼辦法吧!
附上照片,你看我又瘦得多了,不過至少臉上還露出笑容。路易斯逗人喜愛嗎?
愛你的娜斯魯特坐在書桌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張快照,把心目中的塞爾瑪‘。阿謝爾同這個穿著普通家常衣服、懷著抱著一個漂亮娃娃的年輕女人相比。塞爾瑪多麼相形見拙啊!他心裡想,自己出了什麼毛病啦。當你失去一個情人的時候,應該就象拔掉一顆牙那樣,短短一陣子劇痛,痛定之後,牙洞立即就癒合了。人人都經歷過這等事。可是娜塔麗。傑斯特羅雖然一去不復返了,卻還象一個撩人心絃的嬌娘那樣迷住了他。單單看一眼這封信就給他一種甜酸苦辣都有的感覺。唉,她就用這種黃信箋,用這架y字字面已磨損的雷明頓打字機,向他傾吐了多少熱情洋溢的心裡話啊!一去不復返了,那種如火如茶的愛情,那種人生難得一回逢的大好機會,全都一去不復返了!
儘管透過外交途徑,要向她發出封信也怕得花上兩個星期,他還是放下工作,給她寫了一封三張紙的回信。向娜塔麗。亨利傾吐衷腸本身是一項真正的樂趣,儘管帶著點令人灰心喪氣的味兒。然後他給傑斯特羅寫了一封簡訊,告誡他打消留在義大利的計劃。他撕掉了一份草稿,這上面提到了偶然落到他手裡的那份猶太人大難臨頭的“新材料”。他不想讓娜塔麗白白嚇一場。公使叮嚀過他在檔案沒有鑑定真偽之前,必須保密,這番呵責也使他深為卞安。
可是該怎樣來鑑定真偽呢?
萊斯里。斯魯特情緒低落,百無聊賴,只得飽餐一頓聊以解悶,這頓瑞士菜吃得過於油膩,瑞士酒也喝得過了量,他吃飽喝足,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公使館來。他豎起衣領,埋著頭,頂著風雨,差點一頭撞上剛走出使館大樓的奧吉。範。懷南格。“留神,老兄。”
“哦。”
“昨天我們會面時我說的一番話,請你不要見怪。”
“不見怪。”
“好。要是你進一步搞下去的話會鬧出大笑話來說不定更糟。”
斯魯特在辦公室裡扔掉了溼衣溼帽,一把抓起電話機,就給塞爾瑪。阿謝爾掛電話。話筒裡傳來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喂?哪一位呀?”
“哦阿謝爾博士,我是萊斯里。斯魯特呀。”
“哦。”歇了片刻。“你想跟我女兒說話?我女兒不在家。”
“不要緊。謝謝你。”
“我女兒六點鐘回來。要她給你回電話嗎?”
“她有空就打吧。”
他著手工作,辛辛苦苦地鑽在檔案堆裡,速度只有平時的一半。鐘敲六下,電話鈴響了。“喂?我是塞爾瑪。阿謝爾啊。”
“你有工夫談談嗎,塞爾瑪?”
“當然有。有什麼事要我效勞嗎?”
聲調生硬冰涼,一聽就心中有數了。“哦,我很想打個電話給上回在你府上見到過的英國姑娘。”
“你是說南希。布里頓嗎?她家住在倫大街十九號加芬公寓。你要南希的電話號碼嗎?”
“勞駕啦。真不好意思麻煩你。”
“不麻煩。等一下啊,有了。南希的電話是六八二一五。”
“真太謝謝了。”
“那麼再見吧,斯魯特先生。”
電話鈴又響起來的時候,他正沮喪地往公文包裡塞檔案。聽她聲音氣喘吁吁,興高采烈的。“哦,萊斯里嗎?我在拐角汽車房打公用電話呢。”
“塞爾瑪,我在你府上見到過的那個神父”
“馬丁神父嗎?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