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蘭新教徒與天主教徒的宗教衝突此滅彼起,流血不斷,夏樹自然希望這個節日能夠淡化宗教矛盾帶來的惡劣影響,從而控制局勢,穩定民心。因而在聖帕特里克節到來之時,他透過廣播發表了一篇飽含情感的全國講話。廣播結束之後,他乘車從電報大樓前往利默里克的中心廣場——愛爾蘭自由廣場,準備觀閱數十萬民眾參加的***節日遊行。
剛從電報大樓所在的都柏林大街拐入直通愛爾蘭自由廣場的勝利大街,呈現在夏樹眼前的便是一片綠色的海洋。愛爾蘭人慶祝聖帕特里克節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歷史,即便是在英國統治時期也未曾間斷,而在大饑荒時代,移民他國的愛爾蘭人將聖帕特里克節的文化帶到了世界各地,在一些愛爾蘭僑民聚居的城市,聖帕特里克節逐漸融入了當地民俗。
在利默里克,天主教徒佔到了居民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絕對的優勢意味著宗教衝突在這裡缺乏滋生的土壤,經濟和貿易的飛速發展使得市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普遍的提高,德裔和本土官員的合作使公平高效的施政理念得到了較好的貫徹,所以首都區的治安狀況良好。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夏樹無所顧忌地搖下車窗,面帶微笑地向路邊的民眾揮手致意。大多數愛爾蘭人由衷地擁護這位給他們帶來**自由和幸福生活的君主,而不在意他出身於跟愛爾蘭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德國霍亨索倫家族。'超多'人們高喊“國王萬歲”,用力揮舞手中的鮮花和旗幟,甚至有人激動得淚流滿面,呼聲蔓延開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向尊貴的約阿希姆陛下致敬。
這正是夏樹多年來的奮鬥目標,站在自己的人生巔峰,他胸中豪邁無限,思緒宛然沉醉,臉上的笑容洋溢著自信和滿足。
突然間,夏樹聽到坐在前面副駕駛位置的國務秘書奧…格雷迪發出驚叫聲,鋼化材質的擋風玻璃霍然出現了呈圓形擴散狀的裂紋,他沒來得及去看那裂紋中央是否有個彈孔,司機猛踩剎車,並且扯著嗓子高喊:“啊……保護陛下!”
夏樹從軍多年,卻因在海軍服役,對槍彈來襲沒有任何敏感性,只是憑著對電影橋段的印象迅速俯下身子。在這喧鬧的街道上,人們根本聽不見槍聲,子彈留在汽車擋風玻璃上的痕跡已將現場狀況揭露無疑,人群中頓時響起了尖叫聲。此時此刻,這條三公里長的大街上聚集了大量民眾,儘管有相當數量的警察和衛兵維持秩序,這突如其來的槍擊還是造成了難以控制的混亂。許多民眾強行越過警戒線,與警衛人員一起在夏樹的汽車周圍站成嚴嚴實實的人牆,意圖用他們的血肉之軀阻止襲擊者行兇——這個場面是令人感動的,然而站在技術角度,他們的反應卻不怎麼高明,因為襲擊者的目標被結結實實地困在了車裡,而車外的保衛者並不能夠形成不留死角的防線,處於高點的槍手可以繼續透過擋風玻璃上沿以及車頂攻擊車內人員。
危急關頭,奧…格雷迪奮力轉過身來撲在夏樹身上,司機亦以他寬厚的身軀橫檔在他們之前,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車外的叫喊聲以及衛兵們開火還擊的聲響幾乎掩蓋住了子彈打在車體上的聲響。'超多'夏樹剛剛的豪情壯志已經煙消雲散,他勉力支撐著受到奧…格雷迪壓迫的身軀,感覺有些窒息,卻什麼也做不了。過了有三四分鐘,車門才被開啟,他看到衛戍部隊士兵漂亮的領章,有人焦急地詢問國王是否受傷。夏樹的回答被吵雜的環境所掩蓋。片刻之後,他身上的壓力消失了,同時有好幾隻手將他從車裡扶出,並且被衛兵們用軀體裹得密不透風。就這樣悶頭悶腦地走出一段距離,粽子般的感覺瞬時消失了,夏樹得以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神智稍稍清醒一些,竟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冷汗,簡直像是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
夏樹抬頭看了看四周,身邊皆是神情緊張的衛兵,一名軍官關切而又謹慎地詢問他身體是否感恙,見他搖頭,當即鬆了一大口氣。
此地是一處臨街店鋪的裡間,門窗都被身穿灰綠色毛呢軍服的衛兵們把持著,外面噼噼啪啪地響著槍,聽不出是交火還是單方面的射擊。同車的國務秘書奧…格雷迪以及司機並不在場,夏樹一問才知,為了混淆視野、分散注意,衛兵們將車上三人分開轉移。聽到這裡,夏樹也稍稍鬆了口氣,詢問軍官外面的情況如何。
軍官回答說,襲擊者大概是從三四百米外的一處視窗開的火,在現場維持秩序的衛戍部隊已經撲了過去。射向汽車的子彈似乎沒能穿透車體,但是混亂造‘成’人群的擁擠踩踏,恐怕有不少無辜平民受了傷——暫時不能排除襲擊者有故意或無意射殺平民的可能。
經過片刻的喘息,夏樹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