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戰兵器的效能和聲響,穆拉伊上尉顯然更有發言權。
“是的,應該是手榴彈或是同等威力的炸藥。等等看吧,很快就會有確鑿的訊息,陛下不必太過擔心。”
經歷過戰爭的大風大浪,看慣了成百上千人的生死,夏樹的膽識和魄力遠遠超過了一般人,他之所以感到擔心,正應了那句“擁有的越多越害怕失去”。他不能容忍夏洛特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到驚嚇甚至傷害,更不希望在美好時光到來之時墮入黑暗,但是,他並不後悔之前做出的按計劃造訪巴利夏農鎮的決定,因為他要讓很多人看到,自己可不會稍稍受到威脅或遇到麻煩就選擇逃避,他要讓這些人明白,自己的治國方略雖以積極正面的手段為主,但軍人的鐵血意志可沒有因此而磨滅,在形勢需要的時候,他依然是那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厲害角色!片刻過後,安靜的鎮子裡突然傳來了幾聲零星槍響,原本有所放鬆的氣氛驟然一緊,在場幾乎每個人的眉頭都深深地皺了起來:那些極端分裂主義者居然如此膽大,敢在軍方高度戒備的情況下妄圖襲擊國王,看來真是不知死活呢!這時候,一輛由福特t型車衍生的軍用通訊聯絡汽車從巴利夏農鎮內疾馳而來。與車上的軍官接頭之後,穆拉伊上尉在第一時間向夏樹報告:“我們計程車兵在鎮內巡邏時,在車隊將要經過道路旁發現了爆炸物,但沒來得及排查就發生了爆炸,有兩名士兵被當場炸死。士兵們循著引爆導線前去追查敵人,剛剛的槍聲應該是跟敵人發生了戰鬥接觸,形勢尚不明朗,強烈建議您取消對巴利夏農鎮的訪問,繞路前往班多倫……呃不,陛下,或許前往班多倫也不安全了,我的建議是……立即向附近的駐軍求援,而我們先返回昨晚過夜的莊園,以現有人員嚴密部署警戒,等待援軍前來再行離開。”
看穆拉伊上尉這般緊張模樣,夏樹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安全做最壞的打算。北方是國內敵對勢力的潛伏之地,先前的清理打擊也許如愛爾蘭軍方所願,消滅了絕大多數分裂主義者,但也有可能根本沒達到理想效果,或者又有新的分裂主義者從境外潛入。近一段時間,這些敵對分子很可能已經意識到,國王的北方之行讓愛爾蘭的國內形勢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他們今後很難再利用宗教矛盾掀起風浪,若不趁此機會放手一搏,他們將會在時間的消磨中失去所有的希望。這些亡命之徒,有些曾是貝爾法斯特師的一員,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另一些可能缺乏軍事素質,卻有著不怕死的狂熱,不管他們派到巴利夏農來的極端暴徒有五六個還是二三十個,甚至更多,只要他們當中有那麼一兩個足夠精明狡猾的傢伙,就有可能在警察、軍方以及王室貼身衛隊的眼皮底下找到刺殺國王的機會。
乍一想,穆拉伊上尉的建議確實是較為穩妥的辦法,但夏樹很快理清了當前各種抉擇的利弊影響。危急時刻返回格雷迪家族的莊園,領了格雷迪家族的這份人情,會讓舊蓋爾貴族們抓住一個很有影響力的說辭,那就是國王在危急關頭還是需要舊貴族支援和幫助的。在今後處理舊蓋爾貴族身份問題的時候,夏樹就很難再像之前一樣牢牢掌握主動權。另一方面,愛爾蘭政府和軍方早前在北方清洗剿殺敵對分子的行動牽涉到了一部分舊蓋爾貴族世家,並對其中幾個證據較為確鑿、性質比較惡劣的進行了嚴厲的審判,敲山震虎的成效固然顯著,但難免讓一些人心生異端,誰也無法料定一個延續了數百年、各種利益盤根複雜的家族真正的立場在於何處。
說到底,如今這個攸關生死的時刻,夏樹能夠信任的只有軍隊和自己的貼身衛隊。
夏樹透過車窗環視四周,天色尚早,距離最近的駐軍部隊應該可以在天黑前抵達,所以他對穆拉伊上尉吩咐:“給總參謀部發電報,讓他們儘速調動一營兵力及戰0斗車輛前來,而我們就在這湖濱之地稍事休整,等待援兵。”
車隊所在的這條道路離湖只有四五十米,巴利夏農毗鄰的湖泊有河流相通,東西長約五公里,南北寬不足一公里,水域僅有小型船艇往來,而道路周圍地勢開闊,農田遍佈,兩公里內沒有茂密的植被,在軍事上或許不利於堅守,如果需要防備的只是小股敵人,情況就另當別論了。
對於國王的命令,穆拉伊上尉雖然心有顧慮,但還是果決地選擇了執行。在他的指揮下,全部汽車都駛離道路,以看似不規則的位置在路邊分散停放,海姆達爾的精銳成員們半數在外圍展開警戒,半數依託車輛地形構築內圈防禦,王室侍從和隨行官員們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物件給國王和他的英國戀人佈設了一個臨時的休息場所——沒等這些工作全部完成,從巴利夏農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