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相似之人性格未必相仿,夏樹一貫坦誠對待同伴,威廉皇儲則是公認的謹慎多疑,即便是對自己無甚威脅的胞弟,他也不止一次地丟擲這類敏感話題。
夏樹深諳箇中利害關係,他巧妙回答道:“我負責設計戰艦,三王兄指揮艦隊,王兄您全盤統籌,定能讓帝國海軍所向無敵!”
“噢嗬嗬嗬!”皇儲聳著肩笑了幾聲,“指揮艦隊?阿達爾伯特可不是這塊料!父皇和我都希望你能成為德國海軍的毛奇元帥!”
對於威廉皇儲在自己面前直呼兄弟們的名字,夏樹早就習以為常了。在他看來,一個在自己面前說別人壞話的人必然會在別人面前說自己壞話,而對於兄長們的優劣,他的一貫態度是不評價、不跟風,保持理性中立。
“要我設計出世界一流的戰艦還有幾分信心,要成為主宰海戰的指揮官,我現在可完全沒有底,這個話題也許該放到十年後。”夏樹笑著說。
“哈哈!這話可不像是從皇家天才嘴裡說出來的。”威廉皇儲笑著拍拍胞弟的臂膀,“對自己要有信心!”
夏樹轉頭朝有英國海軍官員的方向看去:“不是沒有信心,而是我們的對手太過強大。”
威廉皇儲順著夏樹的目光看了看英國人,將德皇威廉二世私下裡常說的話複述道:“現在他們確實很強大,但德意志帝國已在諸多方面超越英國,我們的海軍勢必像工業產能、海外貿易一樣急追直上,然後透過一場海上的色當戰役奠定德意志的海洋霸權!”
談及色當之役就不得不提在外交上運籌帷幄的俾斯麥與在軍事上英明指揮的老毛奇,如今德國海軍的崛起得益於提爾皮茨的出色組織,但在作戰指揮上還缺納爾遜式的一流帥才,夏樹的內心深處雖有建立不世功勳的宏願,但在接近統帥角色之前,他可不想過早承受高調所帶來的種種負擔與阻力,因而再次祭出“斗轉星移”的招數:
“國家的興衰就像是海潮的漲落,或早或晚,我們必然成為第一流的海洋強國,但德意志好比血洗羅馬軍團的日耳曼武士,右手的重斧永遠是他最擅長也是最有力的武器,左手的劍無論有多麼鋒利也只是輔助。”
聽了胞弟的比喻,威廉皇儲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將他那長臂猿似的手搭在夏樹肩上:“普林茨。約阿希姆,我的兄弟,你最讓我欣賞的就是這種務實的大局觀。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公海艦隊最理想的指揮官,其他一切概不重要!”
長兄的重託未必真心,但在這種情勢下,夏樹不得不飆一把演技——在皇儲面前展現懵懂少年的誠摯感激,惟妙惟肖。
第7章 聯合操演
軍港的清晨寧靜、美麗而又生機勃勃,天邊的緋紅雲霞彷彿是孩童初醒時的臉頰,桅杆上的一面面旗幟在海風吹拂下愉快舞動。本站最新網址請收藏停靠在相鄰泊位的英德軍艦上,水兵們已經開始了每天的必修課程——清洗甲板。從條令、口號乃至一些操作規程來看,這兩支海軍既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又有各自的特點。嚴謹、刻板是融入德國人骨子裡的民族性格,而在數百年的傳承和積澱當中,英國海軍官兵也形成了這樣的優秀品格,他們精益求精、一絲不苟,又有不畏艱險、攻堅克難的毅力和決心。公平而論,這一時期的英國海軍素質較德國人更甚一籌,而只有短短數十年曆史的德意志海軍已然在許多方面超越了其他列強國家,他們同樣有理由感到滿意和驕傲。
早飯之後,列入操演陣容的艦艇都在做出發前的各項準備工作。考慮到訪問艦艇的型別和效能,德國海軍邀請了英、俄、荷三國艦艇參加此次聯合操演,而比利時、瑞典、挪威、丹麥派來的訪問艦由於航速太慢或者不適合炮術操演,被德國方面安排在了海上觀演行列。
在基爾港內,德國戰列艦“凱撒。威廉大帝”號與造訪的英國裝甲巡洋艦“霍格”號泊位相隔二十多米,雙方官兵近距離相處已有數日,表現不像初次見面時那樣拘謹。看到德國水兵們將舷側的防魚雷網緩慢展開然後又收攏起來,站在“霍格”號艦橋上的英**官用並不很流利的德語問:“嘿,夥計們,你們準備在海上錨泊?”
這邊的德**官回答:“不”。
英**官緊接著問:“難道你們想在行駛途中展開這笨重的防雷網?”
德**官猶豫了一下,回答:“是的”。
英**官連連搖頭:“希望這笨重的鎖子甲不會捲進你們的螺旋槳,我們這邊可有過慘痛教訓,所以忠告是……最好不要在行駛時使用防雷網。”
德**官沒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