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艇設計團隊在拿騷級、赫爾戈蘭級的建造服役過程中摸索、積累了大量的經驗,這些都使得國王級戰列艦成為德國海軍有史以來最至臻完美的無畏艦。
登上“國王”號之後,夏樹所作的第一件事不是熟悉這艘戰艦的軍官團隊,而是詢問這艘戰艦最近十分鐘接收到的所有訊息。艦長保爾…貝恩克准將看了看神情有些黯然的英格諾爾,向艦隊參謀長報告道:“收到了兩艘魚雷艇拍發來的電報,透過對我方救起的英國艦員進行訊問,獲知戰沉的兩艘英國主力艦是‘本邦’號和‘獵戶座’號。據悉這支編隊一個多小時前就脫離了傑利科的主力艦隊,那支艦隊目前行蹤未知。”
言罷,貝恩克准將向英格諾爾建議說:“是否向各艦拍發電報,通知它們我方旗艦已由‘腓特烈大帝’號臨時改換為‘國王’號?”
英格諾爾看了看夏樹,夏樹不假思索地答道:“暫時不用。”
貝恩克准將有些驚訝地看著神情截然不同的兩位長官,然後對這種微妙的形勢有了大致的瞭解。他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站在一旁等待著艦隊實際掌控者的抉擇。
夏樹不急不慢地說:“根據舍爾的報告,傑利科的主力艦隊早已擺脫我方第2戰列艦分隊全速北行,如未改變航向,他們應該處在我們正前方,隨時可能從雨幕中鑽出來。”
聽到這話,貝恩克准將以及周圍的軍官們紛紛轉頭望向艦艏前方,黑沉沉的夜幕中不見一物。以當下的可視距離,即便一整支英國艦隊正千米之外洶洶前行,他們就算開啟全部探照燈也很難觀察到。
“但如果我是傑利科……”夏樹話鋒一轉,以換位思考的方式推測到:“我不會在失去戰巡編隊和數艘主力艦的情況下與旗鼓相當的對手硬拼,但也不會灰溜溜地撤走,而是利用環境的掩護耐心尋找機會——一擊制勝的機會!”
貝恩克准將問順勢問道:“那麼以您的判斷,對敵人而言最好的機會是在什麼時候?”
夏樹的一雙俊眉卻輕輕皺了起來:“也許……就是剛才。”
“趁長官們換乘旗艦的時候?”
“不,是我們還在‘腓特烈大帝’號的時候。”夏樹答道,“戰鬥的損傷讓它成了一艘無法正常履行旗艦職能的旗艦。”
貝恩克准將想了想,意識到艦隊參謀長說的在理,遂點頭道:“看來,我們的敵人確實錯過了最佳時機。”
自從離開“腓特烈大帝”號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英格諾爾突然開口道:“那也未必。”
包括夏樹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間集中到正牌的艦隊司令官這裡。
“不知諸位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往往在非常接近勝利的時刻放鬆警惕。”英格諾爾掃視眾人,目光在夏樹臉上停留片刻,然後轉向深邃無光的海面。
“難道他們會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直到我們返航到赫爾戈蘭灣的時候才發動猛攻?”一名少校參謀官驚訝地揣測到。
戈德上尉輕蔑一笑:“那樣倒是簡單了。我們只需要穿過佈雷區,就能夠輕鬆將英國主力艦隊置於死地。”
在英德兩國正式開戰之前,德國海軍就已經開始按照近海防禦計劃廣泛佈設水雷,赫爾戈蘭灣以及附近的重要水道皆已形成雷場,安全通行的路線只掌握在公海艦隊的少數高階軍官手中。這些安全線路可以透過固定式浮標進行確定,即便是在完全沒有自然光線的夜晚,德國艦艇也能夠進出其中,但如果海浪非常惡劣,那麼因為測距失誤或錨雷鏈條斷裂而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憑藉自己對英格諾爾的瞭解,夏樹不難順著他的思路找出答案。若是尋常,他必是要給英格諾爾留足顏面的,可這場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海戰容不得指揮官有優柔寡斷、躊躇不前的性格,所以夏樹以教訓的口吻對戈德上尉說:“不,長官的意思是在我們覺得敵人不會進攻的時候,比如……我們剛剛與舍爾艦隊和後援編隊會合一處,看起來陣容齊整、警戒周全,其實佇列拖沓、顧此失彼,敵人只需遣出精銳猛撲上來,就可以讓我們陷入混亂,藉此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戰果。”
戈德上尉很配合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夏樹遂轉頭面向英格諾爾:“長官,您說我說得對麼?”
剛才夏樹做出詮釋的時候,英格諾爾眼中就已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而是含糊其辭地說:“時間自會帶給我們答案。”
不用無線電向整個艦隊通報旗艦更換情況是防範英國艦隊的竊聽,為了指揮排程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