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夏樹有意在“獨立”和“徹底”上加重了語氣。
威廉二世自尊受到了刺激,果然怒道:“以法**隊的軟弱,俄**隊的散漫,他們就算能抵擋住我們的進攻,也不可能反過來打垮我們,英國人可以封鎖我們的海岸,他們膽敢派士兵登陸上來看看!這場戰爭的結局最差也是和談,德國不可能戰敗!”
“如果不出現最最差的潛在問題,我們再不濟也能夠憑藉軍隊的頑強作風而取得一場平局,所以這又回到了我剛開頭跟您說起的噩夢:胡蘿蔔和土豆。”夏樹不慌不忙地說道。
威廉二世瞪眼皺眉,等著夏樹的下一步解釋。
“飢餓導致民變,民變引發革命。”
簡單一句話,寥寥幾個詞,頓時讓威廉二世流露出驚愕神情。自1848年以來,革命已令歐洲君主們談之變色。對他們而言,那場席捲大半個歐洲的反君主政體革命或是比國家戰敗還要可怕的魔物。當時雖然沒有哪個國王丟掉了腦袋,但在法國、德意志、奧地利、匈牙利、義大利等地,革命起義猶如火山噴發,極大地撼動了各國封建王權,多個國家因此制定或修改憲法,以約束或削弱君主權力,更讓君主們感到懼怕的是,革命的思潮讓老實本分的民眾變成了暴動者,若不能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勢必帶來難以收場的後果!
夏樹照著歷史軌跡簡述道:“戰爭拖延的時間越久,爆發革命的可能性越大。法國和俄國能夠透過英國海軍保護的航運線進口物資,而我們則必須依賴自給,且必須優先供給前線軍隊,民眾的處境相對其他國家會很糟糕,而潛伏在德國境內的革命者又很多,一旦國內發生革命****,軍隊必然深受影響,屆時能否穩定戰線將是個很大的未知數。”
威廉二世眉頭緊鎖地思考著。
夏樹相機行事,故意長吁短嘆。
威廉二世放下酒杯和雪茄,抬眼看著夏樹,拿出了少有的坦誠態度:“我知道,約亨,你是想說服我同意艦隊主動出擊的方案。我們以多年的投入建立了這支一流艦隊,當然希望它能夠有用武之地。我們熟悉陸戰,即便兵力均等,我們也有很大的把握擊敗對手,而海戰則不同,我們的艦隊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海戰,也沒有建立起像英國人那樣的傳統,再精妙的計劃,再充足的信心,也不能改變我們同英國海軍存在巨大差距的事實……我實在不願看到德國集二十年之力打造的艦隊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化為烏有!”
在“霍亨索倫”號上呆了這麼些天,夏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首先對德皇的想法表示理解,並確信海戰是存在這種可能的,然後問德皇能否借他的佩劍一用。
德皇略微猶豫了一下,應允了幼子的請求。
夏樹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下掛在上面的佩劍,雙手捧著來到威廉二世跟前:“這是一柄精緻而昂貴的劍,鑄造它的意義在於捍衛皇權。”
說罷,夏樹停頓片刻,猛地拔劍而出。
劍鋒在前,威廉二世本能地往後一縮。
夏樹沒有揮劍相向,而只是將它豎舉於手,細細檢視劍身。
“儘管鋒利無比,它從未用於戰鬥,甚至很少離開劍鞘。”
話中之話,不難理解。
“陛下!”夏樹持劍而訴,“請勿讓我們的公海艦隊同這柄劍一樣,僅僅成為華麗的裝飾物。一柄真正的劍,應該為主人的榮譽而勇敢戰鬥,雖然會有損傷甚至斷裂,但這是它存在的意義。如能透過一次又一次的戰鬥讓持劍者練成一流劍術,斷劍再鑄,方能無敵,而一個持劍者若是連拔劍戰鬥的氣魄都沒有,永遠只是虛有其表,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因為行事魯莽且剛愎自用,威廉二世常常受到非議乃至抨擊,但出於尊重和禮貌,人們當面最多是婉言相勸,而夏樹的表述簡直與冒然闖入的刺客無異,德皇噌地站了起來。
夏樹卻收劍入鞘,雙手捧起,低頭鞠躬。
威廉二世幾乎毫不猶豫地把劍接過,潛在的脅迫感頓時煙消雲散。下一步,他卻迷茫了。
夏樹祭出最後的大招:“陛下,在1588年的英西海戰之前,西班牙無敵艦隊百戰百勝,而且擁有數倍於對方的雄厚實力,結果英國艦隊以堅定的決心、優勢的技術和靈活的戰術一舉贏得此後三百多年的光輝。以面積不及歐洲大陸四十分之一的不列顛發展成為稱霸世界的帝國,伊麗莎白女王由此成為比肩凱撒、亞歷山大的君主。普奧、普法之戰過後,世人莫不將普魯士軍隊視為最強陸軍,無有不敬,威廉一世皇帝因此也成了歐洲最有名望